第719章 悍子开棺

“跟这种人讲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我内心腹诽，对面的沈家老者，其固执的理念如同磐石，坚不可摧。

他气得脸色铁青，一巴掌拍在轮椅的扶手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你！！”

“老先生，恕我直言，无论这湖底发生过什么，沈家的铁馆，我，是开定了！”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夹在唇间。

“都闹出人命了，你还要继续？你真是毫无人性！你一定会遭报应的，不得好死！！”老者怒不可遏，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脸上。

我能理解他的情绪。对于我们这些常年混迹于生死边缘的人来说，一条命或许已经变得麻木，可在他眼中，那可能是至亲，是朝夕相处的老友。

看到白殇神色不动，魏哲也向前一步，我明白他们这是要动手了。我赶紧拉住两人，示意不必多虑。

我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如果报应真有用，那我们今天也就不用站在这儿听您老训话了。话我再说一遍，这口棺材，我是开定了。”

“您要是觉得外面空气更自在，我不介意邀请您去白家坐坐。”我语气也缓了下来，但态度依旧强硬。“规矩，您比我清楚。七家之内，就得守七家的规矩。倚老卖老，我白家不吃这一套。这条命，算是白家对不住沈家，您若是要算账，日后我白家奉陪。”

说罢，我冲着身后的伙计们挥了挥手。我的伙计们立刻会意，将沈家老者团团围住。沈家那边的一些人也上前，试图保护老者。

沈苑想要上前说些什么，我夹着烟，朝他摇了摇头。此刻，他任何的言语都会是错的，他毕竟是沈家的人，守沈家家规是他的本分。

“我已经派人去请白二爷了！让白二爷来评评理，这到底还有没有王法！”老者激动地拍打着扶手。

他竟然去请我二伯？我心里咯噔一下。二伯会偏袒他吗？现在想太多也无济于事，只能等二伯来了，再随机应变。

约莫十分钟后，二伯如约而至。想必是有人早早去报信了。

二伯负手而立，神色严肃，身后跟着蒋叔和程苍。

“这是沈家的禁地！你在这儿捣鼓什么？还闹出了人命！”二伯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随即看向白殇，语气带着一丝质问：“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

然而，他看向白殇的语气，我却听不出半点责备的意思。

“他没做错，是我同意的。”白殇淡淡地回应。

二伯的眉头微微蹙起。“你……”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有些头疼。说实话，我总觉得二伯对白殇的态度，有时候比对我还要好。

“难道……白殇是二伯的私生子？”这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我记得爷爷曾提起过，二伯年轻时曾喜欢过一个姑娘，未婚先孕，后来孩子没保住，那姑娘也离开了，二伯因此一直郁郁寡欢，至今未娶。

白殇……难道就是那个没保住的孩子？那个姑娘其实并没有流产，而是偷偷生下了他？

这不太可能吧？他毕竟是在旁支体系下长大的，而且一直以来都是旁支的重要人物。

难道二伯真的能狠下心，让自己的儿子遭受这样的“冷遇”？

可转念一想，魏家和金家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操作，又让我觉得一切皆有可能。他们家的人，行事风格总是让人摸不透。

“我操，这还真有可能！”我的思绪开始飘远。如果白殇真是二伯的儿子，那岂不是意味着旁支也能真正意义上成为家族掌权者？

那我该怎么称呼白殇？哥哥？

算了，不管怎么称呼，他终究是我的“相好”。如果二伯真想给他安排婚事，我绝对会闹翻白家。

我站在原地，继续抽着烟，脑子里早已是天马行空。

二伯又看了我一眼。不得不说，我还是有些畏惧二伯的。但此刻，我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不是我，是魏当家和金当家。”我吐出一口烟圈，朝着魏哲和金英彦的方向努了努嘴，还“嘿嘿”笑了一声。

魏哲看向二伯，轻轻“嗯”了一声。金英彦也点了点头。

白家人管白家的事情，却管不了魏家和金家。毕竟，如今三家是平起平坐的关系。

“既然如此，那你跟我回去。”二伯看向我，缓声说道，“他们的事情，你就不要瞎掺和了。”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开始分析二伯此番前来的真正意图。以二伯的性格，如果真不想让我插手此事，他根本不会跟我多说什么，只会直接让伙计们接管这里。

可现在，他似乎只是来走个过场，或许是给沈家老人一个面子。

我猜想，沈家或许也想调查此事，甚至也想开棺，但碍于情面，不好直接动手。而我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后生，正好替他们打了这个“头阵”。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二伯，可别忘了，谁才是白家的当家人。”我开口说道。

“你是当家人，也是我的侄子。”二伯的语气依旧平和，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长辈的话，你也不听了？”

他就是这样，说话不急不缓，总给人一种运筹帷幄的从容。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危险的。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在脑海中思考，所以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一点，我自愧不如。

“在白家，没有长辈亲戚一说，只有对当家人的绝对服从。”我学着二伯的语速，放慢了说话的节奏。“二伯，您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我对话？”

“我肩负七家的兴衰荣辱，自然担得起这份气派。”我继续说道，“沈家已经忘了规矩，难道二伯也忘了？”

二伯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随后，他转身，经过那沈家老者身旁时，顿了顿。

“七家有七家的规矩，白家也有白家的规矩。”二伯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沧桑，“不是我不管，你也看到了，我没有这个资格管。时代变了，我们老了……”

他拍了拍沈家老者的肩膀，头也不回地带着伙计们离开了。

那沈家老者朝着二伯的背影喊了两声“二爷”，但二伯始终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