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湖底谜棺

沈苑轻描淡写地解释了船的构造，那内圈的铁栏杆，正是为安置那一口口沉甸甸的铁棺所设。而中间的船板，更是暗藏玄机，竟能巧妙地收缩，只留下坚固的四周，让其中的铁棺不至于在湖水深处有丝毫偏移，直接沉入幽暗的水底。抬棺的汉子们，只需站在外围，便能稳稳当当。

“咱们现在离湖心还远着呢，” 沈苑目光扫过平静无波的湖面，眉头微蹙，“单凭这艘船的吨位，想要将那铁棺打捞上来，恐怕是力有未逮。”他顿了顿，语气凝重，“杠杆原理，这木船的承重，远不足以支撑那样的重物，一旦施力，只怕这船便要倾覆。”

他提出了一个更为稳妥的方案：“若要打捞，唯有在湖上方寻一坚固之处，固定一组滑轮组。再以巨型吸铁石探入湖底，寻得铁棺。最后，在岸边借力收紧钢索，将那沉重的铁棺缓缓拉出水面，安放在船上，再一并送回。”

这个计划听来滴水不漏，然而，滑轮组的安装，吸铁石的定位，都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沈苑估计，至少需要两日光景。

“这意味着，咱们可能得在沈家多待两天，” 我心中暗忖，“正好可以趁这个时间，去一探那梦泉的究竟，弄清楚它的源头所在，为何喝了它的水，便能免受那梦魇的侵扰。”

夜幕降临，沈苑果然设下了丰盛的宴席。那些白天饱受梦魇折磨的人们，此刻却像换了一副模样，精神奕奕，仿佛昨夜的噩梦只是南柯一梦，对此一无所知。

我望着这群人，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我曾猜测是精神疾病，也怀疑过是否中了邪祟，但似乎都无法完全解释眼前的一切。为何只有一部分人会遭受梦魇的困扰？为何这种困扰又恰好固定在十五岁左右的年纪，并且只在夜间发生？最关键的是，为何梦泉的水，竟能拥有如此奇效，隔绝梦魇的攻击？

我为魏哲和金英彦夹着菜，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些神色如常的人身上，思绪万千。沈家人必定也曾深入研究过这个问题，但至今仍未有定论，我估计，想要从中得出结论，恐怕是难上加难。

我内心更感到沉重，因为我的最终目的，是要掘开他们的祖坟，开启那口铁棺，即便如此，恐怕也未必能解开这其中的谜团。沈苑所承受的压力，绝非常人所能想象。

我偷偷瞥了沈苑一眼，他正安静地用餐，神情平静。依稀记得初见时，他曾羡慕我，因为我至少还有长辈可以依靠，而他似乎，却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人为他谋划。但好在他现在拥有了我们这群朋友，风雨同舟，并肩作战。

“你他妈的，直接把菜倒过去得了，” 老杨打趣着，随手将一颗花生米丢向我，被魏哲眼疾手快地用筷子接住，稳稳地放在了我碗里。我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定睛一看，魏哲和金英彦的碗里，早已堆满了菜肴，他们二人就坐我身旁，碗里最是“丰盛”。白殇在魏哲另一侧，金焱则在金英彦身旁，他们碗里的菜，也同样被夹得满满当当，几乎都是我够得到的地方。

我朝着他们歉意地笑了笑，示意自己刚才因为分神，才不自觉地夹了这么多菜，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

一个念头忽然在脑海中闪过——分神？

他们的梦魇，是否也与一种“分神”的状态有关？可即便如此，又该如何解释白天那种异常的状况？至于“诅咒”一说，我依旧持保留态度，这种事情，太过缥缈，难以捉摸。

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想着，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当务之急，是先查清梦泉的源头，再伺机探查那口铁棺。

“帅哥！” 帅哥冲着魏哲喊了一声，然后转向老杨，“他特么又在耍帅，我……”

他话未说完，沈苑又是一颗花生米飞来。帅哥反应极快，张嘴一接，便将花生米稳稳地衔在了嘴里。

“还是这样方便！” 帅哥笑着说道，引得我们一阵哈哈大笑。

第二天，沈苑继续着他的准备工作，白殇等人也留下帮忙。我和魏哲则启程前往梦泉的源头。

梦泉的水，乃是山涧中的一股清泉，流经此地时，被沈家砌成了人工水池。因此，往上游追溯，定然会有一个真正的泉眼。泉眼的形成，其原因多种多样，或许是大气降水渗透地下，在低洼处自然涌出；又或许是地质构造的鬼斧神工。无论如何，都得亲身前往附近探寻一番。

沈家先前也曾对梦泉进行过勘察，也寻找过泉眼，但一无所获，未曾发现任何异常之处。他们甚至为此修筑了一条通往泉眼的石阶小径，我们只需沿着这条小径攀登即可。

泉水附近的区域，总是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想来已久无人问津。石阶与栏杆上，皆覆盖着厚厚的青苔，踩在上面，几乎听不到一丝声响。石阶的左侧，潺潺流淌的山泉水，如同蜿蜒的玉带；右侧，则是茂密的野生竹林。

魏哲走在我前面，泉水叮咚作响。我停下脚步，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他似乎察觉到我没有跟上，便停下脚步，转身望向我。

我们四目相对，就在此时，一阵微风突然吹过，竹林随之发出沙沙的声响，枯黄的竹叶被摇曳的竹竿带落，纷纷扬扬，如同飘雪。一片竹叶，恰好飘落在他发梢之上。

我走上前，轻轻为他取下发间的竹叶。我们就这样，一个在下，一个在上，遥遥相望。

“在想什么？” 他低声问道，随即抬手，为我拉了拉有些松垮的冲锋衣领。

我朝他微微一笑。

“什么都没想，只是想多看看你，多看看你们。或许，是害怕我们的故事，会像祖祖辈辈那样，毫无预兆地中断，中途夭折。”

魏哲伸出手指，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我歪过头，将脸颊贴在他的手掌中。他的手，温暖而厚实，手中似乎还揣着我给他的暖手宝。

“我们，终将能终结这一切，” 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我们的故事，会无限延续下去，前路漫漫，不必害怕。”

我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至少在此刻，我们都还鲜活地活着。

他轻抚着我的头发，低语道：“很多时候，我都害怕你是我的幻境。这样抱着我，能切实感受到你的温度，你的存在，你的依赖。这让我感到无比踏实，我真的很喜欢。”

我轻笑一声。

“那我以后，便多抱抱你。”

“好。” 他温柔地应允。

他提及“幻境”一事，让我想起了一件事，便好奇地问：“你在那萨满幻境里，究竟遇到了什么？”

魏哲忽然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神秘的光芒。

“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