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红裤显神威

水面骤然恢复平静，我狼狈地从船舱里爬出来，浑身湿透，脚踝处那冰冷的五指印记刺痛着我的皮肤。我忍不住“啧”了一声，抬头看向方叔，焦急地询问我们眼下的困境。

方叔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块毛巾，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沉声说道：“水鬼这东西，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它肯定还会再来找我们麻烦的。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刚才船没法前进，估计就是它在搞鬼，在船底暗中改变了我们的航向，让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话音刚落，他便用力划起了船桨，船身应声向前滑去。

我抖了抖裤腿上的水渍，再次开口问道：“如果它再来怎么办？难道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它忌惮或者不敢靠近的吗？”

方叔听闻此言，突然转过头看向我，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犹豫之色。

一旁的老杨见状，立刻催促道：“方叔，有什么办法您就赶紧说出来吧！我们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就算让跳个热舞也行啊！”

方叔点了点头，但依旧显得有些迟疑，支吾了半天才对我说道：“那你……先把裤子脱了。”

我闻言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而出：“啊？”

方叔见我没反应，又重复了一遍。我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他是真的让我把裤子脱掉。我条件反射般地护住关键部位，急忙问道：“干什么？难道要我用美色去勾引水鬼？它还有这种特殊的癖好？况且看它那样子，也不像是个雌性啊！这我实在下不去嘴，要不您自己来？”我瞥了一眼旁边的老杨，心中暗忖，方叔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老杨在那边偷偷发笑，调侃道：“长得帅就是好啊，还能有这种特殊用途？这事儿比我喝尿还刺激，你以后发达了，可有得吹牛了！”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里想着这种“好事”不如让他去。

方叔似乎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委婉地解释道：“水鬼……它最怕红色的东西，有红色的东西在，它就不敢靠近。你刚才翻船的时候，我眼角余光瞥见了，你穿的是红色的内裤。”

我顿时傻了眼，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层说法。“我说，在这种生死关头，您还有心情关注别人穿什么颜色的内裤？”我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拉了拉裤腰带。

方叔瞥了一眼我的裤头，连忙解释道：“哎呀，是那个颜色太显眼了，一眼就看到了！快点脱吧，都是男人，保命要紧！你就当是再洗个澡好了。”

老杨也跟着凑热闹，拍着胸脯说：“我觉得方叔说得有道理，大家都是男人，光着个屁股穿个内裤晃荡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心中暗想，脱裤子的是你又不是我，你当然觉得有道理。不过转念一想，我一个大男人，似乎也犯不着太矫情。反正刚才裤子也全湿透了，趁此机会脱下来晾干，也省得在船上穿着湿漉漉的裤子。

我换上了那条红色的内裤，站在船头，一条腿随意地搭在船舷边，故作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派头。不过，我心底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谁知道那水鬼会不会突然从船底蹿出来，给我“咬”上一口。

然而，不知是那红色内裤真的起到了作用，还是救命的锦鲤还在发挥效力，直到我们的小船顺利靠岸，再也没有看到那水鬼的踪影。

方叔家就在这附近，不过要去王家村，还得翻过一座山。大半夜的我们也不敢贸然进山，谁知道路上会碰上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玩意儿”。于是，我们便决定在方叔家借宿一晚。

方叔自然是十分热情地应允了，当即就让他妻子去收拾客房。对于刚才船上发生的惊险一幕，我们只字未提。随后，方叔的妻子准备了一些酒菜，便早早歇息去了。

桌上的酒是农家自酿的桑葚酒，带着几分甜意，但后劲十足。我们三人围坐在院子里，一边小酌，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老杨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便问起之前见到的那个古镇究竟是怎么回事，下面真的镇压着什么东西吗？为什么人们都叫它“鬼镇”？

方叔似乎刻意回避这个话题，只是沉默地喝着酒，这不禁让我想起他在船上时那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我于是开口说道：“方叔，我们几个刚刚也算是同生共死了，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您就跟我们说说吧。”

他长叹一声，猛灌了几口白酒，然后缓缓开口道：“说来话就长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概四十年吧。我那时候才二十来岁，跟着一群老前辈学跑船。那时候汽车根本不是普通人家能够负担得起的，我们这里水系发达，交通全靠船。所以，关于湖里有水怪、水鬼的传说，也一直没断过。”

“我们这行有句老话，叫‘跑船跑白不跑黑，跑早不跑晚’。你们也知道，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当时年轻，胆子也大。白天跑船的人太多，我赚不到几个钱。但是到了晚上就不一样了，没人愿意跑夜船，那些客人嘛，都愿意出高价。一趟夜船的收入，就能顶得上白天好几倍。所以，我就动了跑夜船的念头。”

“起初，只有我一个人敢跑夜船。我倒是不怕狗咬，也不怕鬼迷。我这人，不信邪，所以也没那么多忌讳。没过多久，我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夜船师傅，找我跑夜船的客人也越来越多，一路顺风顺水，从来没遇到过什么怪事。”

方叔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心知他即将要讲述的，定是那件最为关键的事情，便没有出言催促，只是又给他斟满了酒。他端起碗，抿了一口，继续说道：“有一次，我接了一个大单子。对方有五六个人，说好给我二百块钱，让我晚上八点到朱家沟码头去接他们。朱家沟那个地方，正好在千驮岭和云山岭的中间。那里的水路非常不好走，支流太多，很容易跑岔路。一但跑错了地方，那七拐八绕的水道，晚上要是迷了路，不一定能再找出来。白天都不太有人愿意去那边跑船，更别说我晚上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但是，二百块钱的诱惑实在太大了，我们那时候，一个月都赚不到几个钱。二百块钱，那相当于我一年的收入啊！我几乎是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