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奸细显形

“你们家招募伙计时，是否仔细盘查过他们的来路？”

宋云初的问话，将楚玉霓从思绪中拉回。她连忙恭敬地应道：“大人请放心，家里的伙计，我们都有严谨的背景调查。毕竟楚家生意做得很大，断不能容纳不明身份的人混入。而且，伙计之间也有互相监督的机制，若有谁偷懒懈怠，或者手脚不干净，家父绝不会姑息。”

宋云初点了点头，折扇轻摇，语气中带着几分推测：“如此说来，那些能接触到这些丝绸的伙计，应是当中资历较深，或是有一定话语权的。他们或许会借故调开旁人，制造作案机会；又或是心思缜密之徒，趁着旁人熟睡之时，用药物使其熟睡，确保自己的行迹不被任何人察觉。”

“大人所言极是！”楚玉霓心头一凛，立刻说道，“我这就派人去搜查伙计们的住处，看看是否能找到蒙汗药之类的物品。”

“仅仅搜查，怕是徒劳。”宋云初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你想想，若有人下了药，又怎会将如此关键的物证留在自己房中？如此重要的证据，自然是第一时间丢弃，以求自保。”

他收起折扇，悠然地扇了扇风，继续说道：“你将所有伙计都召集起来。江小姐方才提到，那毁坏丝绸的材料名为‘天煋草’，此草多生于野外，最大的特点是，但凡接触过它的人或物，都会残留一种特殊的气味，且这种气味能持续两三日之久。”

“竟能持续这么久？”楚玉霓听了，颇感惊讶。她望着宋云初，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您的意思是，将所有伙计都带出来，江小姐能凭借这气味，找出那个奸细？”

“自然。你刚才不也亲眼见识了江小姐的本事吗？”宋云初脸上带着一丝自信的微笑。

“太好了！您稍等，我立刻去召集！”楚玉霓心中既激动又愤慨，咬牙切齿地想着，楚家铺子从不亏待伙计，究竟是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背叛楚家！

很快，楚玉霓便将所有伙计聚集在了一处。

宋云初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二十余人，语气骤然变得凌厉：“今日之事，你们也都亲眼所见。楚家遭人陷害，损失惨重，全是因为你们之中出了一个背主求荣的败类。公子方才说过，若那作祟之人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许可以考虑从轻发落。现在，便是你们承认的时机。若不承认，便请江小姐来一一揪出你们。”

宋云初的话音落下，现场依旧鸦雀无声，无人站出来承认。

“既然不愿站出来，那就劳烦江小姐了。”

宋云初朝江如敏使了个眼色。

江如敏心领神会，立刻上前，从第一个伙计的双手开始仔细检查。她检查了十余人，大多数人都显得十分平静。然而，当她检查到下一位女伙计的双手时，却注意到她掌心处有一道明显的擦伤，而且伤口还在微微渗血，显然是新伤。

江如敏微微蹙眉，开口问道：“你这手心是怎么回事？”

那女伙计闻言，立刻回答道：“江小姐，我刚才在后院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准备去上药，就被公子叫来集合了。”

“是吗？”江如敏凑近前，轻轻嗅了嗅她的手掌心，随即抬头，语气严肃地指出：“你在撒谎。”

女伙计的脸色瞬间一紧，反驳道：“我没有！他们都看见我摔跤了！”

“你摔跤是真，但并非意外。你是故意弄伤手心的，是想用这血腥味来掩盖掉你手上草药的气味，你以为这样我便闻不出来了？你太低估我的嗅觉了。”江如敏说着，转向宋云初，语气异常笃定，“宋大人，就是她！”

“把她拿下！”宋云初一声令下，两名护卫立刻上前，将那女伙计从人群中揪了出来，押到了她面前。

“大人饶命啊！”那女伙计见事情败露，吓得双腿直打哆嗦，连连求饶，“我也不想背叛公子，我……我也有苦衷！”她见宋云初面色依旧冰冷，便将目光转向了楚玉霓：“公子，我在楚家勤勤恳恳地干了五年，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家中亲人重病，与掌柜的商量着能不能先预借一年的工钱，掌柜的并未同意。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恰好有一位神秘人在我家人治病上出了钱，所以……”

“所以你就背叛楚家，毁了铺子里的衣服来报答那位‘神秘人’？”楚玉霓气得失笑，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我们家给的工钱，只高不低，你和掌柜的借不到钱，为何不去向你其他的亲友求助？我绝不接受你所谓的苦衷！若是你早些告诉我家中之事，我或许还愿意伸出援手。可你偏要选择听信他，难道不是因为他给的钱更多吗？”

“公子，我……”

“够了，我不想再听。”楚玉霓冷声打断了她的话，转头看向宋云初，“宋大人，您认为该如何处置？”

“这位女伙计陷害东家，致使店铺蒙受了惨重损失，钱财她自然是赔偿不起的。你也不必再顾念旧情，依朝廷律法处置吧。将其交给大理寺卿审理，具体量刑，唐大人那边自然会有公断。”

“好。”楚玉霓点了点头，不再理会那伙计的哀求，示意下人将她直接押了出去。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楚玉霓整理了一下情绪，朝宋云初拱手一拜，诚恳地说道：“今日之事，真是劳烦宋大人了。”

宋云初微笑着回应：“今日最大的功臣是江小姐，你回头好好感谢她便好。”

“我只是发现了衣物上的问题，但真正揪出内奸的，还是宋大人。”楚玉霓的脸上，依然带着感激与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