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佞臣忽悠曲艺

二十出头的年纪，相貌端正，肤色白净，即使是一身随从的打扮，也掩盖不住他身上那股子被富养长大的公子哥气息。

或许是因为生得比较俊秀，看起来不像个草包。

宋云初不疾不徐地问道：“叫什么名字？有什么过人之处？”

楚玉霓望着眼前的人，发愣了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直到身旁的宫明远扯了扯他的袖子，“宋大人问你话呢，快点回答！”

楚玉霓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行礼，“草民楚玉霓，拜见宋大人，方才草民一时晃了神，失礼了。”

宋云初轻挑了一下眉头。

楚玉霓？出淤泥……出淤泥而不染，这家伙的父母是个懂得起名的人。

“起来吧，你方才说见到本相晃了神，是何缘故？”

“因为，草民从未见过像您这样的天人之姿，心中有感而发。”

楚玉霓起身，瞥了一眼外面阴雨绵绵的天气，随后视线一转又落在了宋云初的脸上，已在心中酝酿好了说辞。

他轻咳了两声，随即开口——

“风，吹乱了您的秀发，轻抚过您英挺的眉眼。雨，轻打着您的面容，因为它也嫉妒您的俊美。”

宋云初：“……”

宫明远：“……”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宋云初这才转头看宫明远。

宫明远有些慌乱地闪躲着她的视线，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些许冷汗。

他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丢脸。

宋大人方才的眼神，就好像在说：这就是你要给我介绍的人？

“草民有幸从表兄口中听过宋大人许多丰功伟绩，大人您就如同天上的星辰般璀璨而耀眼，我对您的仰慕，恰似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那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以及……”

楚玉霓说到此处，稍作停顿，正搜肠刮肚地想着还有什么赞美之词。

有了。

“您就如同池中月，又似水里莲，出淤泥而不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住口！”宫明远及时呵斥他，阻止了他接着往下说。

楚玉霓被吓了一跳，连忙打住，压低了声线问道：“表兄，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宫明远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扇出门去。

来之前明明就不是这么教他的，这草包竟然连阿谀奉承的话都说不好。

出淤泥而不染，这是句好话没错，但也要看是对谁说，宋大人虽然是风云人物，但在外面素来有恶名，这样的夸奖听起来实在太过讽刺。

宫明远不敢抬头看宋云初的脸色，而是拱手认错道：“宋大人，下官昨日跟您说过的，这小子书读得不勤，但他真心想要为您效力。他不善言辞，您若觉得他烦，下官便将他领走，请大人切勿动怒。”

宋云初见宫明远几乎要把头低到地上了，不禁低声轻笑一声，“明远啊，你这位表弟还挺有意思的。这又是风雨，又是星辰，又是月又是荷的，本相倒是很好奇，本相在他心中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能代表这么多事物呢？”

该说不说，楚玉霓在阿谀奉承这条赛道上，简直就是一股泥石流。

看得出来，他是很努力地在奉承她了。

宫明远见宋云初没有发怒的意思，心里仍未感到丝毫轻松，只是干笑一声，随即拍打了一下身边的楚玉霓，“别乱说话了，只需告诉宋大人，你能带来什么价值。”

宋大人一向喜怒无常，或许是今天心情好才没和这草包计较，否则叫人毒打一顿扔出去都算轻的了。

楚玉霓接收到他的警告，明白自己应该是夸得差不多了，再夸下去就该惹人烦了。

于是他收拾好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大人，草民虽没有惊世之才，但有一些拳脚功夫。草民不跟您吹嘘，我每个月的月银，比朝中许多大人的年俸都高。草民自认为是有能力为大人分忧的。”

宋云初面无波澜地说道：“你的才华本相已经是见识到了，不知你的拳脚功夫究竟怎样。”

如果这人只是空有积蓄，但是一丁点儿本事都没有，她也实在没办法留人。

不仅不留人，她还会将宫明远臭骂一顿，罚他吃白竹一记鞭子。

她得让他明白，走关系也是有门槛的，什么草包都敢往她这儿带，那她这个领导还有什么威慑力？

可令宋云初没有想到的是——

“大人，得罪了。”

楚玉霓朝她说了这么一句，随即走到她倚靠着的茶桌边，扬起手对着茶桌狠狠一拍。

“啪”的一声，木质的桌子四分五裂。

宋云初原本将重心都靠在桌子上，在他动手的那一刻就反应极快地挪开了，以免失重栽倒。

“放肆！”宫明远呵斥一声，“你动手前要先征得大人的同意，大人还未点头，你就敢出手？”

“无妨。”宋云初抬手制止宫明远训人，低头看着四分五裂的木桌，扬了扬唇角。

她捡起一块桌脚，看着上面细碎的裂纹，轻挑了一下眉头，“你这功夫不错，和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