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换了新“主子”

苏芊芊无奈地给自己长发分了数份，简单地编织起来，再将几缕发辫挽起或勾连，总算让它看上去像个样子。最后，她还插上了一朵惯用的花，巧妙地掩饰了发型上的几处不足。至于身后那一头蓬乱的长发，她也只好任其自然披散。

然而，头发还是湿的，披在身上，片刻之后衣服便会沾湿。她身上本就没有几件换洗衣裳，自然得多加小心。想到厨房里还在烧火，她便主动走了过去，坐到灶边，帮福婶添柴，顺便烤烤头发。

一番折腾下来，等福婶说不用火了，她的头发也算烤干了，看不出湿意。披在身后，显得又顺又直，倒是颇为动人。

另外三个丫鬟也收拾妥当，乖巧地站在厨房院子里，等着福婶分派任务。福婶早上这一通忙碌，还没来得及具体安排她们的活计。但她却发现，这三个丫鬟似乎有些“眼见力”不足。

活计并非一定要等别人交派才去做的。作为下人，理应“眼里有活”。院子里、厨房里、房间里，到处都是灰尘，打扫卫生是丫鬟的基本功。至少，看看人家苏芊芊，还知道主动过来帮着烧火添柴。福婶心里门儿清，但表面上并未说什么，只是吩咐丫鬟们将早饭摆好。

这时，一个壮实的小伙子走了过来：“娘，早饭好了没有？”

许是注意到这里多了几个年轻姑娘，小伙子略显不好意思地往旁边站了站。福婶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主子今天不上朝，休沐一天，所以吩咐了不要去打扰他，要等他传饭了才送过去。你先吃吧，吃了跟你爹去办事，回头早点儿回来，你也好好休息一下。”

福婶的儿子福来轻轻点了点头，端起碗，盛了碗粥，又拿了两个大馒头，配了点咸菜，便转到厨房另一边坐下享用了。

至于这边桌子上摆好的饭菜，自然就只够丫鬟们和福婶吃了。福婶随后招呼福来：“福来，你把那边那张桌子支棱起来吧，以后你和你爹就坐那边吃，我们就在这边吃。”虽然同为府中下人，但男女有别，总归是要分一下的。以前自己一家人不计较，但现在人多了，就得注意了。

主子的早饭还在锅里，需要等着主子传话才送过去。

吃过早饭，福婶准备上街买菜，并点名让苏芊芊陪她一同前往。同时，她也给另外三个丫鬟分派了任务：洗碗的洗碗，扫地的扫地，打扫屋子的打扫屋子。

看着那三个丫鬟投来的羡慕目光，苏芊芊微笑着对福婶说道：“福婶，恐怕我不能跟您去了。我昨天就跟福伯说过了，今天要见主子的。”她当然清楚，今天自己的首要任务是取回身份名牒。

“你刚才没听我说吗？主子今天休沐，说了不早起，现在还没传早饭，肯定还在睡呢。你反正等着也没事，走吧，帮我提点菜，我带你去逛逛京城。”福婶热情地挽留道。

另外三个丫鬟更加羡慕了。她们看得出福婶很喜欢苏芊芊，虽然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不如她，但想着苏芊芊很快就要走了，她们也就不再计较。

苏芊芊也是略微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那我跟您走一趟。我们早去早回吧。”让她下定决心的，是福婶那句“带你逛逛京城”。有熟悉的人带着，自己不就能尽快熟悉这里了吗？

然而，她并不知道，福伯已经比她早一步出了府。按照主子的命令，他一早就去了衙门，将四个新来的丫鬟户籍都改为了北冥府的奴籍。相府的丫鬟，其身份地位相当于七品官员，更何况还有左相这位老管家出面。虽然福伯担任左相府老管家才一个月，但衙门里的人都懂得“看人下碟”，因此，福伯办事十分顺利。

等他回到府邸时，他的主子左相才刚刚起床，正在享用寒衣送来的早餐。

“回主子，这是四个丫鬟的身契，都已办妥。”福伯恭敬地禀报。

北茗华接过身契，直接翻找出苏芊芊的，又看了看上面的地址，果然是从西南方来的。“寒衣说那丫头陪福婶去买菜了。回来就带她来见我。”

福伯却有些忧心地看了主子一眼。这丫头真的要留下来？不行，就算是留下来，自己也得多加留意她。回头还得叮嘱老妻多加看管。

而他的主子，却已开始期待。他想知道，这个丫头接下来会说什么？她要去苏璇府拿什么东西？她姓苏，与苏家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又唤来了寒衣，吩咐道：“差人去查一下，西南方的南河县，姓苏名芊芊的姑娘，究竟是谁家的，与苏璇家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跟着福婶去上街的苏芊芊，本想借此机会好好认识一下京城。哪知福婶却是个实在人，只想把一个喜欢的丫头培养成自己的得力助手。于是，她一路带着苏芊芊来到菜市场，并不停地向她介绍常去的商贩。

她耐心指导苏芊芊应该买哪家的盐，哪家的米，谁家的肉最新鲜，谁家的秤称得最公道。一路走下来，唯一让苏芊芊认真记下的，是他们左相府所在的这条街叫做南大街，而右相府则在东大街，据说东大街居住的都是侯门贵族。原来，自己一开始连大方向都弄错了。

等回到左相府，苏芊芊一看到福伯，便忙迎上去，开口问道：“福伯，左相醒了么？”

福伯心中淡定，不动声色地回答道：“醒了。不过苏姑娘，以后得叫主子，不能在家里直呼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