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居疑云

初次见面，叶财只觉眼前之人宛如陈年的烈酒，醇厚而醉人。韩牧尘身姿挺拔如松，星眸深邃，剑眉入鬓，轮廓分明的五官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立体。尤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眼尾微微上挑，流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凌厉与不羁，妥妥的成熟型男，帅气又野性十足。

反观自己，叶财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即便身高已达一米八三，在韩牧尘面前，却莫名地矮了几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让他不禁在心底暗自嘀咕。

不过，这细微的失落感转瞬即逝。韩牧尘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打破了两人间微妙的寂静：“我的被单都被你洗了，你叫我今晚怎么睡？”

叶财闻言，思绪微顿，目光缓缓移向那张被他“精心”收拾过的床铺，床垫光秃秃地暴露在外，他指着那里，语气带着几分不满：“都是灰尘，你也要睡？”

韩牧尘的视线扫过那张仅剩床垫的床，语气不咸不淡：“能睡就行，我不挑。” 他心里清楚，就算叶财不动手，他也打算在今晚过来收拾一下，然后将就一晚。

叶财听着这话，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该多管闲事搬进这间屋子。现在，两人大男人同床共枕的尴尬场景，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住。他绝对、绝对不会主动开口提议这种事情！

就在两人都陷入僵持时，几乎同时，各自的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了紧急通知。

韩牧尘瞥了一眼手机，眉头瞬间紧锁。他抬头看向叶财，语气带着一丝急促：“还杵着干什么？派出所移交了一起命案，穿上衣服，准备出发。”

已经是晚上七点十五分了。

他们即将前往的，是郊外的一处河道。接到报警的时间是6月2日傍晚五点三十五分，起因是河道治理的工作人员在清理河草时，意外挖出了尸骸。

据了解，赶到现场的派出所民警打开了包裹尸骸的绳索，赫然发现那是一具被床单紧紧包裹，如同木乃伊般缠绕的尸体。若非一只白色的脚骨架偶然露出，谁也不会想到，那堆在河草下的，竟是一床破旧的被单。

麦少溱的法医团队已经先行一步赶往现场。

车上，廖东打破了沉寂，兴致勃勃地说道：“我最喜欢看清理河道的视频了，感觉特别解压，不仅能除草，还能抓到小龙虾和鱼。”

苏梦则带着一丝戏谑的回应：“那还能挖到尸体呢，你说刺激不刺激？”

廖东无奈地耸了耸肩：“本来还以为明天周六可以休息一下，看来又要加班了。”

叶财坐在车里闭目养神。上班第一天就遇到案子，这算什么运气？他睁开眼，随意瞥了韩牧尘一眼，发现对方一路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二十分钟后，他们抵达了发现尸体的河道。现场已经被警方严密封锁。

六月的南方，天气湿热难耐。河道里散发出的阵阵沼气，即便隔着口罩，也依旧刺鼻难闻。

麦少溱脸色凝重地望着地上的尸骸，语气沉重：“这是一具完整的骨架，死者身上还穿着一条男士内裤。”

韩牧尘走上前，仔细观察后判断道：“尸体已经白骨化，至少死亡有一个月了。”

麦少溱点头赞同，她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床单上的一只黑水虻，放进玻璃瓶里，解释道：“确实如此。现在是盛夏季节，尸体软组织液化消失到只剩下尸骨，大约需要一个月。但若有蝇类的破坏，时间会大大缩短。这具尸体是在水中发现的，长期浸泡在水中，即便有床单包裹，腐烂发臭也只需一两天。这只黑水虻，便是最好的时间指示器。成虫的黑水虻通常在尸体死亡20到30天后产卵，从产卵到羽化需要约52天，因此，它们常出现在死亡数月的尸体上。”

叶财注意到尸骨的头颅部位有明显的挫裂伤，“死者应该是被钝器击打致死的。”

“嗯，初步判断是这样。我们需要将尸骨带回进行进一步的勘验。”麦少溱看向在场的众人。

韩牧尘的目光转向了正在操作挖掘机的师傅，那眼神看得师傅背后直冒凉气。最终，韩牧尘露出一抹笑容，递给他一支香烟：“来都来了，不如帮忙搜寻一下，说不定凶器或者死者的贴身物品，都被扔在这附近了。”

挖掘机师傅如释重负，接过香烟夹在耳后，笑着应道：“小事一桩！反正我也要加班挖水草，顺便一起了。”

叶财和苏梦等人则分散在河道旁的草丛中，仔细搜寻着那些被挖掘机师傅堆在一旁的湿滑水草。他们相信，也许就在这些水草之中，隐藏着关键的物证。

韩牧尘注意到，这条河道大约一百米开外，有一个村庄。而要经过这条河道，只有一条水泥路。他心里暗自思忖：远抛近埋，这是犯罪分子惯用的伎俩。如果凶手不是村庄里的人，那么他一定是开车来此抛尸，并且对这里非常熟悉。

在搜寻的过程中，叶财有些好奇地问廖东：“怎么没看到副大队长？”

“哦，周副队长脑溢血住院了。”

“什么？脑溢血？”叶财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廖东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惋惜：“是啊，挺突然的。可能经常熬夜，长期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你不知道，他晕倒的时候，我们都吓坏了。”

叶财接着追问：“那……副中队长呢？”

“林副中队怀孕了，韩队说她是高龄产妇，让她回家安心养胎，等生完孩子再说。”

叶财恍然大悟，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随后继续埋头翻找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