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古时跪拜 今夕何年

凛冽寒风裹挟着漫天飞雪，为京都笼罩上一层凄迷的薄纱。虞族勒住缰绳，望着雄伟的大理寺门前，那高踞门楣、独角直刺铅云的獬豸兽，它眼中的清泪似乎随着消融的薄雪，滴落尘埃，映衬着这繁华都会的冷寂。她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迎上来的金吾卫，细致地整理好官袍与官帽，迈着沉稳的步伐拾级而上。

从今日起，她便是大理寺新晋的评事，一段崭新的异世篇章在此徐徐展开。清晰的记忆如同昨日重现，那是她博士毕业后，首次踏入那悬挂着警徽、庄严肃穆的部级单位报到的情景。同为执法之地，同是令人心悸的森严；人间法眼所及之处，功罪是非交织着血色弥漫。时空仿佛在她举步之间疾速转换，过往的回忆裹挟着寒风冷雪，如飞花碎玉般扑面而来，前世今生，恍惚间已难分梦境与现实。

带着一丝恍惚，虞族踏入了青石板铺就的庭院。抬眼望去，前方有四人身着官袍，肃立雪中，个个显得威风凛凛。虞族停下脚步，头顶上空，一群乌鸦掠过，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叫声。

就在昨日午后，她已将那本《礼仪定式》从头至尾翻阅了一遍，裴鹄所言不虚。在大理寺任职，严守规矩礼仪乃是铁律。裴鹄作为一寺之长，地位崇高，恰似现代的最高法院院长，而她这小小评事，不过是寻常的法官或审判员。在虞族眼中，裴鹄简直如高山仰止般的存在。说句直白的话，能有机会向他行跪拜礼，已是莫大的荣幸。见到其他级别高于自己的官员，她亦需恭敬问安。

“简直岂有此理！什么尊卑有别，这讲得哪门子道理？” 想到此处，虞族心中仍是燃起一股无名火。然而，书中所载，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以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便是：尊卑礼法是顺应“天人合一”的哲学理念，个人的行为应与天地之道相契合；尊重朝廷与官员，便是尊重天地秩序。若见到官员不跪，便是犯上作乱，违背了道义与规矩，必将遭受严厉的惩罚。

“这些都是什么鬼话？跪天、跪地、跪父母，这倒也罢了，怎么能整日里没完没了地对着人下跪？真是坑人没商量！” 虞族咬牙切齿地将整套繁复的礼仪熟记于心。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入乡随俗”。

眼见着面前这四位“兄弟”杵在那儿，虞族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正准备依规行跪拜礼。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这四人动作整齐划一，竟然一同向她跪下了！

“这是什么意思？” 虞族大吃一惊，脱口而出：“兄弟们，有话好好说……咳，各位大人，你们这是……”

然而，四人跪得异常坚定，那架势把虞族也给吓得跪在了地上。就这样，四人与虞族相对而跪，在雪地里大眼瞪小眼。

胡祁黎和柳文豪对视一眼，连忙起身，将虞族从地上搀扶起来，一边将她身上的积雪拍打干净。贺昌和陈长安作为武官，本不擅长言辞表达，他们依旧跪在地上，神色复杂地注视着三人。

胡祁黎和柳文豪刚拍打两下，一声震雷般的怒吼骤然响起：“大胆！你们在拍什么地方？！”

胡祁黎和柳文豪立刻松开了手，缩着脖子，垂手恭敬地站到一旁。虞族猝不及防，失去搀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哎哟……” 虞族揉着被摔疼的臀部，不满地转过头去。

只见在银装素裹的庭院之中，身着深紫色官袍的裴鹄，正缓步向她走来。

裴鹄在虞族愕然的目光注视下，神色严肃地开口：“你说得对，从明日起，你我同在大理寺任职，理应注重尊卑有别，遵循礼仪规范，切不可失了礼数，落人口实。书房里有本《礼仪定式》，你午后好生研习一番。”

虞族看着裴鹄这副模样，不禁头皮发麻，她着实不习惯他这般一本正经的样子。

“本官乃正二品，你则是正七品，品级差距悬殊。嗯，你见了本官，需行跪拜之礼，本官则坐受。” 裴鹄面色平静如水，语气郑重地说道。

“什么？！我还得给你下跪磕头？” 虞族一听这话，顿时炸毛了，再也忍不住。

“品级相差四等及以上者，卑者需向尊者行跪拜礼。” 裴鹄硬着头皮说罢，声音却明显弱了下去。

“那我若是不跪呢？” 虞族瞪着眼睛，语气带着挑衅。

“杖责。” 裴鹄小声嘀咕道。

“你还敢杖责我？！” 虞族发出一声如同河东狮吼般的尖叫，上前一步，踮起脚尖，揪住裴鹄的耳朵，又踢了他的屁股一脚。

裴鹄围着椅子躲闪，而虞族则不依不饶地追打着，浑身上下洋溢着小女儿家特有的娇憨情态。

“所以，在府里的时候，就得多抱一会儿。” 几番嬉笑打闹后，裴鹄终于捉住了她，将她重新拥入怀中。

“这该不会是真的规矩吧？还是生活在现代比较好，一个敬礼，一个握手，多么民主，多么文明？这动不动就五体投地，磕头如捣蒜，也不怕把脑袋给磕破了。” 虞族是真的有些急了。

裴鹄虽然听不全懂她的话，但从她那抓狂的表情和急促的语调，他能明白她是真的不高兴了。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这些规矩？令尊没有教过你吗？” 裴鹄之前一直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此时也不由得疑惑起来。“虞尚书素来官居二品，前来拜访的官员门生必然不少。他们的品级若与虞尚书相差四等或以上，向虞尚书行礼时，你难道没有留心过吗？”

“这……” 虞族心中暗自腹诽，她会在意这些吗？她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原主”的任何记忆。她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拥有高学历、高科技的刑侦工作者，怎么会有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陋习？

“不行，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得去书房找书来看看。” 虞族感觉脑袋都要炸开了，从裴鹄怀里挣脱出来，径直跑向书房。

望着虞族仓皇离去的背影，裴鹄久久地收回目光，眼中充满了困惑。但当他的视线落在书案上的那几行字时，神色瞬间恢复了冷冽与清明。那宣纸上的几行字，便是他扭转乾坤的秘密所在……

天色微明，鹅毛般的白雪依旧在纷飞。京都的繁华与喧嚣，此刻被这无尽凄迷的雪色笼罩。虞族勒住缰绳，立于马上，转头顺着大理寺门前那对威武的石狮，望向高踞于门楣之上、头顶独角直刺铅云的獬豸兽。薄雪消融，宛如慈悲的清泪，顺着兽眼缓缓滴落尘埃，映照出这座古老京城的苍凉。

虞族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了等候在那里的金吾卫。她细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袍和官帽，迈着方正而沉稳的步伐，拾阶而上。自今日起，她便是大理寺新晋的评事，翻开了她在异世崭新的一页。她至今仍清晰地记得，自己博士生毕业后上班的第一天，也是这样意气风发地前往那悬挂着警徽的部级单位报到。同是执法之地，同样令人心悸的森严；人间法眼所及之处，功罪是非交织着血色弥漫。

时空仿佛在这一刻疾速转换，过往的回忆伴着寒风冷雪，如飞花碎玉般纷扬。前世与今生，恍惚间已难分梦境与现实。虞族带着一丝恍惚，步入了青石板铺就的庭院。抬头之间，她便看见前方有四个人，身着官袍，披着白雪，肃然而立，个个显得气势非凡。虞族驻足，头顶上空，一群乌鸦嘎嘎叫着飞过。

就在昨日午后，她已将那本《礼仪定式》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研读了一遍，裴鹄所言，果然分毫不差。在大理寺任职，必须严格遵守规矩礼仪。裴鹄是妥妥的一把手，相当于最高法院院长，而她这个小小的评事，则相当于普通的法官和审判员。裴鹄对她而言，简直就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说句不好听的，能给她跪拜的机会，那已经是她的荣幸了。见到其他比她级别高的，她也得老老实实地请安。

“靠！什么尊卑有别？还讲不讲道理了？” 虞族回想起当时看到书中的内容，简直气得不行。可是，人家书里写得明明白白。用大白话翻译过来就是：尊卑礼法符合“天人合一”的哲学理念，人的行为应当与天地之道相契合，尊重朝廷和官员，便是尊重天地秩序；见到官员不跪，便是犯上，违背了道义和规矩，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这都是些什么谬论？跪天、跪地、跪父母，这就算了，怎么能整天不是跪这个就是跪那个？真特么的坑人！” 虞族咬牙切齿，将整套礼仪熟记于心。没办法，入乡随俗。

此刻，眼瞅着这四位“兄弟”杵在面前，虞族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刚要跪拜，却没想到这四人动作整齐划一，竟一同向她跪下了！

“什么意思这是？” 虞族吓了一跳，“兄弟们，有话好好说……呃……各位大人，你们这是……”

可是，四人跪得那叫一个坚决，把虞族也吓得跟着跪了下来。就这样，大家在雪地里相对而跪，大眼瞪小眼。

胡祁黎和柳文豪对视一眼，赶紧起身，将虞族扶了起来，左左右右地帮她拍打身上的积雪。贺昌和陈长安都是武官，不擅长表达情感，两人跪在地上，神色复杂地看着三人。

胡祁黎和柳文豪还没拍打两下，一声怒吼便如同惊雷般炸响：“大胆！你们在拍哪儿呢？”

胡祁黎和柳文豪立刻松开了手，缩着脖子，垂手靠边站。虞族突然失去搀扶，身形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哟……” 虞族揉着被摔疼的屁股，不满地扭头看去。就见在这银装素裹的庭院之中，身着深紫色官袍的裴鹄，正缓步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