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帝王之才

“泰山，远看泰山黑糊糊。”司仪带着十足地气势读起这首诗来，第一句就把所有人震慑住了。这诗听起来好磅礴啊！“上头细来下头粗！”众人：“......”“若把泰山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司仪念完整首诗，那鼓着的嘴都还没下去，自己没忍住就笑了。“这妈的也是诗？这不是屎吗？”“你们笑什么？本大人写的不对吗？”钱咏志见众人哄堂大笑，气的脸都绿了，恶狠狠地抓住身边的憋着笑曾庆生的衣襟发问：“我写的不对吗！不对吗？”曾庆生能说什么，连连摆手。“好，这诗写的大气磅礴，通俗易懂，实乃难得一遇的好诗。”“那他们笑什么？”“他们是觉得大人这诗清新……又脱俗，能遇到这诗实乃三生有幸。”听到这里，钱咏志才高兴地松开曾庆生的衣襟。“司仪，读他的诗，让我看看这毛头小子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作弊。要是让我发现你作弊，我就告诉我妹夫去，让他取消你以后考试的资格。”他一口一个妹夫，一口一个妹夫的，似乎忘了眼前这人就是那好妹夫的亲生儿子。“请司仪先生受个累。”白裕恭敬地对着司仪作揖道。一直以来他都被人诟病教养有问题，钱氏从不让他学规矩，美其名曰小孩子天性最重要，以至于无人规顺言行的他常在父亲的亲朋好友面前丢脸。可现在的他似乎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司仪满意地点点头，对白裕的好感度提升了好几分。他小心地展开白纸，一纸小巧俊秀的字跃然眼前，这字好看地不像是男人写的，有点女孩子的秀气。前世孤儿院边上就是敬老院，里面住着一个一辈子没有结婚的老奶奶。老奶奶以前是个书法老师，写的一手好字，白裕没事的时候就去找老奶奶玩耍学习写字。老奶奶没儿没女，看见小白裕就喜欢的不得了，把自己一生的心得都教给了白裕。两人算是彼此的一个慰藉，一个生命里的一束光，直到白裕死亡。

“望岳，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诗一开始没有直接写泰山的大，泰山的高，而是让你来亲自来感受他的巍峨。出了齐鲁大地，你还能看到泰山上的青色。汪文柏听到兴奋地睁大眼睛，仔细地聆听司仪朗读。“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好！”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称赞。“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好！好诗！好一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格局，这气魄，这意气风发的狂气，也只有你这一个十八岁的娃娃才能写出。老夫惭愧，惭愧！”汪文柏激动地从司仪手中拿过诗，那手因为极度地兴奋而颤抖。这诗他要裱起来，要放在自己的书房里，时时刻刻看着，时时刻刻望着。“白贤弟，你的这首诗送给老夫可以吗？”文采面前无大小，只要这个娃娃愿意的话，他愿与他结成忘年之交。白裕一听汪文喊自己贤弟，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汪文柏一楞，“老夫可以花一千两银子买下来。”“不不不，白裕不是这个意思。”白裕赶紧拱手作揖解释，“我的意思是您是大学士，是当今的大儒，怎么能喊小辈贤弟！不敢不敢，这诗您拿去就可以，能得到汪学士的任何，白裕我觉得很是荣幸。”一听这里，汪文柏赶紧把那纸张收起来，塞进自己贴身的怀里，生怕慢了一步对方会反悔。“这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他的诗比我好？什么意思？齐鲁情未了？齐鲁和他情都不了怎么好了？他这是淫诗，给我们文人丢脸。”钱咏志摊着双手，瞪着眼睛怒目地看着向众人。汪文柏摇摇头不理会他，虽然他在朝中的地位不比信阳侯的低，但也不想得罪他的人，更不想和这种棒槌理论掉自己的价。他走到白裕的面前，认真地看着白裕的脸，“白贤弟，老夫可否叫你一声贤弟？”“我？”白裕有点不知所措，他求助地看向孙小北与张勇，这可是当世大儒怎么会和我……我这种无名小卒结为兄弟。“我就是一个什么功名也没有的童生，不敢当这称呼。”“贤弟，若你一时接受不了，老夫不强求于你，老夫心中先认下你这个贤弟。”汪文柏说的极其真诚，那平时已经不能全睁开的眼皮此刻撑到露出混白的眼珠，放出里面灼热的光。“这……”白裕不知作何回答，可那些才子们却嫉妒地眼睛冒火了。这不识抬举的笨蛋玩意，你不认我来认啊！“白……”司仪见状想要打个圆场劝劝白裕，却被汪文柏打断。“你在哪里读书？”汪文柏见对方为难，先不强求，打算迂回战术。“没有地方读书。”白裕有些惭愧，原身确实没有地方读书，钱氏纵容他不读书，先生都被他玩弄跑了。“你来翰林院吧，老夫以自己作保，给你在翰林院谋个一官半职，你看可以吗？”这个翰林院官职是全天下才子的梦想，你可以直接拥有。“这···”这话一说出口，人群中嫉妒声更大了，甚至能听清他们说的什么？“翰林院啊，翰林院。自古内阁出翰林，朝堂的权力中心，非周姓人最高级别。多少文人才子的梦想。”“凭什么？他连秀才都不是，凭什么？”“就他凭着两首诗。《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你们谁？谁能写的出来。”汪文柏一句浑厚有力的话使得全场闭了嘴。是的，他们都写不出来。他自己都写不出来。白裕没想到这大馅饼是一个接一个地掉，一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虽然他不想学原白裕浑浑噩噩一辈子，但这进进翰林院不就是相当于进国务院吗？不敢不敢！太吓人了。他求助地看向孙小北。孙小北是他来这里认的大哥，他的第一个亲人。“你喜欢吗？”孙小北微微一笑，摸摸他的头。这可怜的小东西，白白占着一个侯府嫡子的身份，一个可以依赖的人都没有，有点事还要请教自己这个刚刚认识不久的人。“我不知道。我，晚辈……”“他谢谢汪学士的好意。”白裕真犹豫着，一个清冷通透的声音从二楼传来。这声音里就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听气势就知道此人非凡。众人纷纷仰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身着枯叶黄束腰长袍，头戴白玉冠的贵气男子缓缓地从楼梯上走下来。钱咏志，曾庆生两人看清来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汪文柏的眼睛有些花，眯起一条细缝的眼睛把脸皱成一朵老菊花。“九王殿下。”待他看清这人竟是那孑然独立清冷孤傲的九王时，老腿颤巍巍地跪了下去。他这一喊，全场的人都反应过来，跟着跪下呼喊千岁。“都起来。”九王微微皱眉，对这种阵势很是反感，只是淡淡的摆摆手，便径直走到白裕面前。“九王，是你？”白裕见到来人，为难的脸终于露出笑容。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这是他为数不多能够确定的好人。“恩。”对方的回答依旧很简洁很清冷不带一丝感情。“你前几天干嘛去了？我去找你请你喝酒，他们说你不在家出门了。”白裕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一直惦记着九王的救命之恩，想要请他喝酒，可惜去了几次门卫都不让他进。九王听到这里，脸色微微一暗，嘴里的牙险些咬碎。“恩，回来了。”该死的墨砚，本王只说你处理他的事情，哪里说过不见他。“那太好了，过几天请你吃饭，你帮了我我还一直没有感谢你。”白裕真诚地眼神看着他，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多个朋友多条路。上一世，他因为是孤儿没有依靠，养成了了广交好友的习惯，以备不时之需。然而古人之间的友谊更纯粹，关键是有时间交流。九王点点头，脸色沉凝没有回答，继而转身看向汪文柏。“汪卿，白裕是本王看中的京兆府捕头人选，且有几件大案要等着他去侦办。去翰林院的事，本王替他谢过汪卿的抬爱了。”汪文柏不敢有异，可惜地看着白裕，以他现在的能力进了翰林院稍加调教一定能成为名垂青史的大文豪。去京兆府有点可惜了他的文采。“他读书的事，本王有自己的打算。”九王看他一脸惜才的样子没有把话说死。如果白裕以后想去翰林，他自然会送他进去。汪文柏叹口气只好认下，他爱才更爱自己现在的地位。九王是他万万得罪不起的。“白贤弟，改日到老夫府上一趟，老夫希望和贤弟畅谈一宿诗词歌赋，可否？”“可以可以。谢前辈，晚辈一定会去的。”汪文柏说完，对九王行了一礼，对白裕拱拱手，转身离开。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去回味白裕的两首诗词，没有心情再管什么集会。

汪文柏刚刚离开，墨砚便急匆匆地拿着任命文书赶来，呈给九王。九王接过任命文书，看了看，拿起笔在上面填了几笔后，面无表情地看向钱咏志和曾庆生两人。两人一惊，赶紧接过任命文书，打开一看。钱咏志直接瘫坐在地上，参加个集会还把官职给丢了。而曾庆生则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我有事找你谈，和我去王府一趟。”九王今日前来是有要事与白裕相谈，不想被其他事情耽误。“我？”“是。”“京兆府捕头的事？”从九王的刚才得话语里，他提取到这个信息。“是。”“好吧，等我比赛完就去。”相对于去翰林院，他其实更愿意去京兆府，毕竟专业对口。只是这幸福来的太突然，有点不知所措。怎么一时间保送了两份工作。他本来还想走科举这条路的，毕竟他爹不管他，不指望像钱咏志那样荫封个官。司仪是个机灵鬼，一听这话赶紧宣布今晚的集会到此结束，获胜者白裕。“结束了？十两银子得给我。”今晚就是奔着这十两银子来的。司仪哪里敢耽误他那十两银子，赶紧拿出系着红色丝绸的银锭子，恭敬地呈给白裕。白裕兴奋地接过，这是他来这里挣得第二笔钱了。上一次是赢了狄正青之后，不过那次拿的没这么兴奋。他接过后直接递给张勇，“拿着，哥凭自己本事挣得。”张勇推搡着不要，这段时间为了母亲，他接受了白裕太多的钱。白裕睁着那桃花一样的眼睛瞪了他两眼，“你以为给你的啊，给你母亲的，大夫说她调养好的话还有醒来的可能，你多买些补品不挺好。这是哥自己的钱，不是侯府的钱，拿着。”母亲是张勇的软肋，只要母亲活着，张勇就觉着自己不是孤儿，不得已他又接受了白裕的钱。“这不挺好，一会儿你孙哥把你送回去，我和九王去一趟。”白裕拍拍张勇的肩膀，看向后面的孙小北，“孙哥，麻烦你一会儿把张勇送到家去。今晚就别回君华县了，去我那里住就可以了，钥匙在哪里你知道。”说着他把张勇推到孙小北身边交代给他。知道是正事，孙小北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神深邃地看着九王，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竞争者的气息。他对白裕的心思和自己一样不单纯。“和光。”白裕刚要和九王离开，孙小北叫住了他，且还喊的是他被喊的名，是只有母亲喊过的字。久没有被人这么叫过，白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走了两步才停下，后知后觉地看向孙小北。“叫我？”他别扭地扭扭脖子，这种有些亲密的称呼他不习惯。“和光，早点回来，我在家里等你。”孙小北微微一笑，看着白裕的眼睛满是宠溺。看到这里，九王眼睛眯起危险的弧度，周围气场仿佛被冻结。“啊？”白裕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得有些别扭，但想一想还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早点回来。”说着孙小北拉起张勇的手往外走，路过九王身边时，如猎豹一般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九王毫不示弱回敬地看着他。一只小小的猎豹，安敢和我这狮子斗。两人擦肩而过，已经用意念斗了几个回合。最后孙小北的眼神被他震慑的晃了一下，不自觉眨动眼睛，败下阵来。他的气场真不是一般的强。“走了，九王。”白裕不懂古人的意念之战，在他眼里两人就只是一个小小的擦肩。“好。”直到两人离开，大堂里才渐渐活跃起来。“刚刚那是九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王。”“九王的气场好强大。”“这场集会真是大佛集聚啊，有两首如此诗词，有连中三元的汪文柏，还有这九千岁九王，足以留史册。”人走远了，才子们还在讨论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