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罪证确凿

姜老板被他那严肃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转瞬间把最近办的坏事想了一遍，想不出哪里得罪了这活祖宗。白裕看着他，身体慢慢地靠近，就在两人的身体距离不到一尺的时候，突然一伸手。“等等，我饿得很了，先垫吧垫吧一口。”姜掌柜吓得闭上眼睛，往后躲去。

白裕眼睛眯开一条缝，只看见如饿死鬼一样的白裕，拿起刚刚食盒里的筷子，对着盘子里的肉，风卷残云一般地狂吃起来。白裕吃饭很可爱，红红的嘴巴紧闭着，嘴里急速地咀嚼，脸随着咀嚼的动作，一鼓一鼓的，就像小兔子吃草一样，叭叭叭叭地。看的孙小北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白少爷以前不怎么吃小人这的饭菜的，今天怎么？是小人的厨艺进步了？”姜掌柜看着白裕迫不及待吃饭的样子，欣慰地赞美自己。“你等会儿，别走。”白裕边吃边咕噜着嘴对掌柜的说道。不行了，太香了，这东坡肉太好吃了，世上怎么有如此美味。原身还不吃这个，饿死你活该。“慢点，没事，有线索了，也不急于这一时了。”孙小北这句话，成功地把刚刚轻松了一下的掌柜的，又给吓得肌肉僵硬了。不过他没心情管他害不害怕，满眼地盯着白裕的小嘴，这吃的这么快，油都漏出来了。这馋嘴的兔子。孙小北宠溺地摇摇头，拿过桌子上白色的毛巾，擦擦他的嘴。

白裕也不客气，伸过嘴任他擦拭，手上夹菜的动作始终没有停。“我就垫吧垫吧，等下啊，一会就好。”“好。”孙小北也不拆穿他，任他站在那里，一口一块肉，一口一块鱼的，时不时地舀一勺汤递过去。白裕也不抬头，嘴一歪，喝下一勺，再继续吃，边吃边冲着姜掌柜竖了一个大拇指。“好了好了，垫底了。”终于，白裕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仰天满意地打了一个饱饱的嗝。吃得好爽。“白少爷，要不小人再给您送上一份。”姜掌柜收起惊掉的下巴，试探地询问。这孙捕快还没吃了，你这就把硬菜垫吧没了！“这不还有很多……”白裕说着才注意到面前的菜，尤其是自己喜欢的肉啊，鱼啊，这些硬菜统统见了底，严格说已经没了，只剩下点缀的菜叶了。尤其是那东坡肉，就剩下四根绳子了，人孙捕快还没动筷呢！“啊？那个……我有点饿了……所以……”“没事。”孙小北宠溺地笑笑，“忙了一大天了，也该饿了，你吃的怎样？”“我不是吃，我只是垫垫，谁知……”丢死人了，这没吃过饱饭的样！“对，垫垫，垫好了的话，咱们问问正事如何？”“嗯。”

白裕拿过毛巾一抹嘴角，咂吧咂吧嘴，坐到了餐桌的椅子上。孙小北很识趣地把面前的几个盘子摆到不碍事的地方去，空出桌子来给他写东西。白裕咂吧咂吧嘴，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被端走的菜，随后强迫自己收回眼神，收回时看着姜掌柜那惴惴不安的大脸，吃饭的情绪不免下去一大半。“掌柜的，坐。”白裕指指餐桌对面的一个官帽椅。“小人哪里能和白少爷坐对面，您坐，我站着就行。”白裕也不与他假客气，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接下来我问的话，关乎县里的一桩命案，事情重大，你如实回答，如有隐瞒与作假，一律按凶手同伙处置。”白裕脸色严肃起来时也是挺严肃的，这不姜掌柜就吓得差点跪下。只是这气势在孙小北这天地不怕的人眼里，却是另一种奶凶奶凶的感觉，看了让人心里发痒。他要是对着我这样凶一次，该多好。“白少爷，小人就一干酒楼的小老百姓，怎么可能和命案挂上钩，白少爷是不是弄错了。”姜掌柜抓着食盒，哆嗦着双手，一脸我无辜的样子。“我知道，就是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可以。”“好好，保证知无不言。”

“初三那天，谁来过这个房间。”“这个房间？”姜掌柜的眼珠不自觉往左上翻，这是思维陷入沉思回忆的表现。“应该是赵员外的儿子，我也记不很清楚了，容小人去查查账簿，可以吗？”“好，快去快回。”“是是。”姜掌柜提着食盒，颠着肥硕的身体，咚咚咚地跑下楼去，不一会儿又咚咚咚地跑上楼来。不过这一次他手里的食盒变成了一本厚厚的账簿。“小人查了查，初三那晚确实是赵员外的独子，赵东明住过这间房间，您看。”姜掌柜弯腰双手奉上账簿。白裕接过账簿，掀开的那页正是初三的那晚记录，写的清楚明白，字字清晰。这清晰地直接震惊了白裕，因为上面清清楚楚写了三个名字：赵东明、冯小兰、徐宝。徐宝，曾经和白裕、赵东明一起玩的人，只是这徐宝识得几个字便自视清高，可惜也就就是识得几个字，连秀才考试的资格都没有。就这样他还瞧不起赵东明，经常说他是酒囊饭袋，自认比他略高一筹，却也是明里暗里巴结自己，是个真小人。倒不如赵东明活得敞亮，纨绔到底，所以自己不怎么喜欢他，也不怎么和他玩。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徐宝正好一米七五左右，体重一百八十多斤，和杀害赵东明凶手的特征完全相符。“你把那晚上你知道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告诉我。”“是，是。初三那天的上午，徐宝找我来订这个春色满园。您知道，这春色满园名气大，需要提前预定，一般是提前三天预定，可徐宝非要当天晚上就用，说什么赵公子有急用，还私下里拿出三十两银子塞进我的手里。”

“你就把房间给他了。”孙小北走过来，拿着纸笔，坐在白裕的旁边，说话道。“没没，这春色满园是我们酒楼的招牌，怎么能随便插队呢？”“那怎么？”白裕不解地问。“这不是，不是……”姜掌柜低着头，瑟缩着鼻子，抬眼瞥了一眼白裕，欲言又止。“说！”孙小北厉声一喝，声音不大，可那气势却如有万钧之力。姜掌柜吓得缩了一下脖子。“是，是冯小兰，冯小兰她……”“说！”白裕也学着孙小北的语气呵了一声，可他那气势有一种犹如一只刚出生的小老虎发飙似的，呵得孙小北心里越来越痒。“冯小兰说赵公子吩咐的，今晚必须订下这房间，否则他们两人回去不好交代。我看她可怜，所以……就同意了。”“你有这么好心？”孙小北冷哼一声，“是不是想去衙门里回话。”“不不不。”姜掌柜一听衙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那衙门什么地方，不犯错进去都得脱一层皮，何况他这还牵扯案子的人。“我说，我说，冯小兰见小人不答应，就和小人睡了一觉，小人是当时一时痰迷心窍才答应了她。小人以后不敢了，不敢了。”孙小北：“……”冯小兰？这个骨子里透着傲气的女子，怎么可能和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你没有说谎？”“小人哪敢说谎，是冯小兰，当时小人也震惊，她可是咱君华县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赵公子多次登门求而不得的女子，是非达官显贵不嫁的女人，怎么会和我这……我这一身铜臭的俗人，俗人……小人当时也是震惊无比，不敢……”“不敢你也做了，接着往下说。”白裕是知道冯小兰为人的，一点也不惊讶。“之后小人就给他们留出了春色满园，傍晚时分，赵公子、徐宝和冯小兰三人如约来到小店，小人上前招呼，发现赵公子的脸色不太好，说了一句话就没敢再上前。”“脸色不好？”“对，好像有什么心事，还把徐宝给呵斥了一顿，小人不敢上前，看着他和冯小兰上楼，让小二送些酒食上去，就再也没有理会他们。”“他们是几时离开的？”“徐宝离开得早，一会儿就走了。冯小兰和赵公子是大概戊时四刻（9点）离开。”“他俩走的时候，是什么状态？”姜掌柜回想起那晚的事情，那张猪脸渐渐泛起潮红，眼睛也眯起来，一副淫靡之色。“赵公子自然是心满意足地走的，走的时候脚步都站不稳了，靠冯小姐扶着他才能下楼。”扶着才能下楼，赵东明的身体亏空已久，那晚他满足以后，绝不会再去小竹林里，更不可能再强迫冯小兰。“两人出了门以后，去了哪里？”“好像是往东走了，我当时打算出门送送的，可惜店里太忙了，没有出去，两人上了一辆马车，往东走了。”东，不就是出城的方向。“孙哥，我们去徐宝家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赵东明身上的东西应该在徐宝那里。”

“好。”孙小北速速从账单上签下自己大名以后，两人马不停蹄地来到徐宝暂住的地方，可惜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且看起来走的匆忙，鞋子什么的并没有带走。白裕拿出一双徐宝的鞋做了对比，很幸运，正好找到了他当时作案时穿过的鞋，花纹和鞋底大小完全对得上，甚至磨损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凶手是徐宝，确定了，孙哥，下通缉令吧！还有冯小兰。”白裕在屋里走了一圈，发现后院踩过的泥土地面还很平整潮湿，说明是新踩过的地面。地面被踩过的脚印，时间长了渐渐风干出现裂隙，这个脚印最多不超过半天，正好是冯小兰被叫到衙门的时间。且房间凌乱异常，厨屋里还有没刷的碗，衣柜里非常凌乱，几件衣服掉在地上，徐宝走的特别突然，结合这两点还有初三晚上发生的事，再一次实锤凶手就是徐宝，同伙是冯小兰。“两人刚走不久，我马上派人追捕。”孙小北说着，提刀跑了出去，觉得不妥又回来，“你先回衙门，这次的案件你牵扯其中，徐宝这厮敢杀人，万一他在附近可能会对你不利。”“不要小瞧我，我可是小擒拿的高手。你尽管去追他们就行。”白裕拍着胸脯保证。“小擒拿，是哪个派的？”“呃……保国派。”“保国派？尊师是？”“徐保国。”“没听过。”“哎呀，你快去吧，再不去冯小兰和徐宝都跑出京城地了。”白裕推着孙小北往外走，可惜孙小北始终不放心他，从怀里发了一个信号弹。最近的巡逻衙役很快赶来，孙小北挑出里面最强的那个护送白裕去衙门，其他所有班房兄弟分四个方向，东南西北四个城门搜捕两人。

然而冯小兰徐宝两人，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连骑马都不会，只能坐马车，哪里比得上捕快们的速度。半夜子时许，两人就被追到，被带了回来，并且还在他们车上找到一大批的金银珠宝。白裕当天没有回梅岭庄，在醉欢楼里休息，一听宵禁以后大街上还有大动静，就猜那是孙小北他们抓住了人。原本宵禁以后无公事不得出门，但他实在是想马上知道命案的真相。于是不顾劝阻，出了醉欢楼，走向衙门，好在巡逻的士兵见了是他，并没有为难，并派出一人护送他至衙门。到白裕来时，孙小北正打算把人先押入牢中，明日再审。因为搜捕两人，衙门的人几乎都派了出去，顶着烈日，又累又热，实在是受不住了，甚至还有些衙役在外面没有回来。留下几个文官里也都回家了，实在没有人去审问两人。而白裕却提议马上审讯，片刻不能等待。此时官员疲惫，凶手两人比他们更累，且既累又惊。它们的思维此时正处于最迟钝的时候，所以审讯时不易说谎，就是说谎也容易找出破绽。要是等他们休息够了，想好了说词，审起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可谁来审？白裕不是衙门的人，没有提审的权力，衙门里只剩他他们几个追捕犯人的捕快，还都累的要死。最后孙小北看了看众人苦瓜一样的脸色，决定让大家先回去休息，自己带着白裕去审讯两人，这样既不违反规定，又不影响案件。先审讯的是徐宝，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嘴硬，甚至语言里全是鄙视白裕的字眼，直到白裕拿出他作案时穿的鞋印对比，才最终认清现实，把真相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