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足迹惊魂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3830更新时间:25/09/14 02:06:37
“那冯小兰到底被赵东明强暴了吗?这么漂亮,要是被糟蹋了可就可惜了。”眼神浑浊,说话有气无力,一看就是肾亏的男人,急切地发问。“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冯小兰啊,小心你的小命。”坎肩男鄙夷地送他一个白眼。“嘘,别打岔,你继续讲,到底是谁杀了赵东明?”小眼睛迫不及待地拉着坎肩男的衣角,催促他继续讲。“嘻嘻。”坎肩男笑了一下,继续讲下去……
白裕找了一间安静整洁的房间,简单地和冯小兰聊了些关键问题。严格来说,是自己询问,对方想回答的就回答,不回答的就略过。从她口中整理出当晚大致的一些事情。赵东明觊觎冯小兰很久,一直想要她。初三那晚,他以家人的性命威胁,逼她去城外竹林见面。冯小兰不敢不去,去了也知道不好善了,于是就找到隔壁米铺的白大。白大为人老实,有力气,干活踏实认真。以前的冯小兰自然是看不上他,但现在家道中落,也不会有什么好姻缘,不如找个老实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白大一听这事,立马气炸要去打赵东明一顿。可冯小兰觉得赵东明身边家丁众多,不好近身,不如顺了他的意先去小竹林。那种情况,他绝对不会带家丁,到时两人一起打他一顿,以后他就不敢再欺负自己了。可真打起来才知道,赵东明的力气很大,两人合起来都没打过他。白大情急之下拿出刀子捅了他。捅了他之后,两人吓蒙了,赶紧逃跑,刀子也丢在了一竹林里。冯小兰更是吓得六神无主,抱着白大哭得梨花带雨,哭求他不要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否则自己就不活了。看着眼前心爱之人,白大爱慕加怜悯加大男子之心油然而生,紧紧抱着她,稳定住她的情绪,发誓绝不说出今晚的事。喜欢了她很久,从那次在梅岭庄干活时,见到来找白裕的她,就深深地喜欢上了她。那时的她就是天上的仙子,自己就是人间的泥巴,中间隔着天地。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就在眼前,在自己怀里,还遭遇了如此磨难。这么一个仙子,本应在天上享福,怎能受这种侮辱呢!自己就是死也要帮她度过难关,帮她守住名节。
通过冯小兰断断续续的供述,白裕只能整理出这样的信息,完全没有关于第四刀的线索。而且,这些信息也只是冯小兰的一人之词,暂时看不出真假。但不管真与假,今天在堂上闹得这一幕,对冯小兰以后得名声会有大损。这点是自己做的不够妥当,以后一定找个机会补偿她。要想知道真凶到底是谁,还得是去现场看一看,再寻找有没有遗漏的线索。记得前世开案情整理会时,组长每次遇到瓶颈时,就叮嘱对组员一句话:现场,现场!一定要勘探好现场,没有完美的犯罪,只有不完美的现场勘察,只要杀了人,就必定会留下痕迹。自己不是学痕迹专业的,一听了之,没有放在心上。眼下也别管法医还是痕迹,自己对白大母亲打了包票,怎么也得管到底了,还是去现场再看一看。
孙小北见冯小兰捂着脸走后,面色不善地进来询问情况。白裕把冯小兰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你一个未娶妻的男子,冯小兰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以后少单独接触,对你们……影响不好。”听完白裕的话,孙小北给出这么一个评论。白裕还以为他关心案件呢,听到这么一句,大臂一抬,搂住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谢谢孙小哥提醒,小弟记住了,刚刚一激动,忘了这茬了。”白裕一时对古人的男女规矩适应不了。前世他很有女人缘,都处成了好姐妹,没人怀疑他的人品。就是晚上和女人单独住一个房间,都没有人认为两人有苟且。看着落在肩膀上白裕那细嫩修长的手指,孙小北的脸色稍稍一缓,“接下来怎么办?凶手查出来了吗?”“没有,我觉得还是去小竹林看看。应该还有没有发现的线索。”白裕说着,双手一伸,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再把手叠在后脑勺,大踏步出门去了。留下孙小北,看着他纤细的腰肢,出神。
夏日炎炎,竹林翠绿。白裕和孙小北再一次来到竹林里,看护现场的衙役还在现场外坚守着。好在竹林并不像城里面那么炎热,衙役们也不是太过受罪。孙小北拿出从甜品铺子买的冰镇酸梅汤,递给几个兄弟,只是走了这一路,壶里的冰融化的差不多了。“白少爷买的,请你们。”这酸梅汤不贵,加上冰可就贵了,夏天时一般人可舍不得买。“谢谢白少!”白裕潇洒地挥挥手,一副不见外的表情。上辈子都是同行,客气啥。两人和捕快们打过招呼之后,小心翼翼走进竹林。白裕先从尸体的位置看起,他从尸体旁提取到一个脚印,再从第一次刀插入地面的地方,提取到一个脚印。这都是凶手的脚印,这些脚印最大的作用,就是推算凶手的身体特征。但这个特征太过笼统,没办法锁定嫌疑人。继续往里走,扒开掩着地面的草丛,一点一点地检查过去。良久,孙小北突然叫过白裕,“你看,这里有一排比较模糊的脚印。”以前办案从没在意过脚印,这几天接触过白裕以来,孙小北知道了脚印的重要性。所以这次特别注意脚印。
白裕听此,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顺着孙小北的手指看过去,果然一排不甚清晰的脚印出现在眼前。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这脚印在封锁线的边缘,看脚印的形态,是要从竹林外面走到第一次刀插入地面的地方。他是要去拿刀。白裕蹲下来仔细看着这已经不太明显了的脚印。这排脚印很特殊,一脚轻一脚重,一脚长一脚短,一脚直一脚斜。这人怎么走出这种脚印?他是残疾吗?“找人拓下这脚印,我得去问问这脚印怎么形成的?”白裕犯了难,他不是痕迹专业,常见的脚印类型他能看出来,这个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衙役喊来了陈季平录事,陈录事不只是能写,画画技术也是一绝,衙门里犯人的画像都是出自他之手,和真人几乎一模一样。他最大的一项本领,就是可以根据别人的口述,还原人的画像,画出来和真人相差无几。陈录事按比例把这排脚印缩小到一张纸上以后,恭敬地递给白裕。白裕本想给他几两银子作为酬谢,却被他连连拒绝。从来了这里以后,银子对他来说没了概念,没有了就去找庄子里的管家要。一天十几两银子随便花。而管家那边高兴得快要拜祖宗了。以前的白少爷,可是一晚上能花几百两的主,有次为了给青楼女子赎身,把身上母亲留给他的帝王绿玉佩都给当了。吓得管家连夜预支了银子,把玉佩赎了回来。“这情我记下了,下次请你吃饭。”白裕说着,拍了拍录事的肩膀,对孙小北一甩头,两人离开。等两人的身影走远,录事愣愣地没有回过神来。“吃饭?目中无人的白少爷请我吃饭?我耳朵没事吧!他可是信阳侯的嫡子,请我吃饭!”“别叨咕了,刚刚白少还请我们冰镇酸梅汤了,啊……是真好喝!”录事:“……”他变了,还是我在做梦?
变了的白裕,拿着拓下来的脚印和画好的脚印图,去了城里最有名的鞋店——连升鞋店。鞋店的几位老师傅,是做了几十年鞋的老匠人,只要看一眼人的脚,不用量,就能做出完美贴合脚型的鞋。古代官府里没有专门研究痕迹的人,那民间能接触到鞋印的,只有鞋店。白裕甫一进门,站在后柜台后的刘掌柜就掬着笑脸,小跑着过来。“白少,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坐,上座,小豆子,快上茶,上最好的茶。就是刚刚从京城里买来的西湖龙井,快点。”刘掌柜弯着九十度的腰,伸手请白裕上座。这可是他的大财主,是这县里最贵的贵人,京城里来的。很多富家子弟、达官贵人都以他的审美为标杆,尤其是县令的儿子,和那个刚刚死了的赵东明。只要他穿什么样式的鞋,绣什么样的花,加什么样的珠子,其他的少爷们都跟着学。有时京城里的鞋店打算出了什么新的款式,他能第一时间搞到成品,几个师傅们再看着研究,模仿个八九不离十,这样能赶在其他鞋店模仿出来之前,大赚一波时间差价。所以县里谁都可以讨厌白裕,刘掌柜不讨厌他。
“我今天不是来买鞋的,是有件事想请教一下刘掌柜。”刘掌柜一听他说请教,吓得连说好几个不敢。心里嘀咕,这白少爷是对小店哪里不满,怎么突然这么生疏起来。而且他一向自称“本少爷”,哪里这么客客气气地说过“我”字。“你看这几个脚印,是怎么回事?什么样的人,能走出这样的脚印?”白裕没时间和他客气来客气去,得赶时间查命案,他等得起,赵东明的尸体等不起。刘掌柜见他真的是有事要问,速速双手接过递过来的几张纸,小心翼翼地展开。可他看了几眼之后,眉头不由得蹙起来,胆怯地看向白裕,生怕他自己说一句“我也不认识”,对方能跳起来呼他一巴掌。“少爷,我把后面几个做鞋的老师傅叫过来看看。”“好。”“您先喝杯茶!小豆子,伺候好白少爷。”说着话,刘掌柜一手托着纸,一手提着衣服,小跑着往后堂跑去。作坊里,几个花白胡须的老师傅,正拿着一只三尺长的小棍,围着他的徒弟们转圈。有偷懒的,有不用心的,有把花样搞错了的,一个小棍上去,直接敲得手脚发麻,憋不住尿!“老哥哥们,别敲了,快过来看看。”刘掌柜心急地站在门口招呼几个师傅出去。“怎么,白少爷又拿来新花样了?来来来我看看,一天就给你仿造出来。”一个年轻一点的老师傅赵师傅,激动地放下小棍走出来,他爱鞋,也爱做鞋,一生的精力都投入到做鞋上面。“别新花样了,这次事解决不了,以后什么新花样都没了。”刘掌柜心里急,一把拉着老师傅的手,往阳光充足处走。几个手脚慢的老师傅,见势不对,也使劲迈腿往外跟,可惜再使劲也只比乌龟快一点。
“你看看,这个鞋印是什么样的人留下的?”赵师傅接过图纸,看了一眼也皱起了眉头。“什么图纸?”后面的老师傅们,看见他们的神情就知道这是遇见了麻烦。赵师傅把图纸递给了里面最年长的沈师傅。沈师傅眯着眼睛,费劲地看着上面的黑色线条,也是一愣,“这是谁给你的?”“是白裕少爷。”几人一听是他,打退堂鼓的心又压了下去。这位可是实打实的衣食父母。“看这个单个的脚印分析,这人前掌受力重,后跟受力轻,是个年轻人。看足迹大小,身高应该在五尺二寸,体重一百八十斤左右。但这排足迹说不上来怎么回事。”“你们再看看,不行就问问那些小徒弟们,看看见过没有。”刘掌柜催促着,活祖宗还在大堂里等着,可等不了太久。“他们知道什么?”沈师傅语气不悦,拿在太阳底下又看了看,却看了好久没有想出什么。赵师傅直接试着模仿足迹走起来,可试了很多种情况,就是还原不了这样的足迹。“师父,这个祥云飞鹤登天履已经做完了,您看看。”赵师傅的小徒弟,拿着一双鞋激动地向师傅来展示。“没空看,等会儿再说。”赵师傅不耐烦地把人推到一边。小徒弟为人机灵,平时也受师父的宠爱,胆子也格外大一些,凑着脑袋好奇地看沈师傅手里的纸张。“这不是蹑手蹑脚的足迹吗?”“啊?”几人睁大眼睛,看向小徒弟。小徒弟一脸疑惑地看着几人,一点也不胆怯。“这足迹我见过,有人偷偷摸摸干事,怕发出动静时,就是这种脚印。”“你确定?”“我确定啊!”说着小徒弟跑回作坊里,拿出一瓶描样子的墨水,“师父,请看。”说着他把墨水涂在鞋底上,然后蹑手蹑脚地往前走了几步,果然,呈现出一脚轻,一脚重,一脚长,一脚短,一脚直,一脚斜的痕迹。刘掌柜如释重负,拍拍胸前,大大地舒了一口气。“这小徒弟好,前途无量。”说着他拿起纸对着几人挥挥跑回大堂。
“你怎么知道这是蹑手蹑脚的人留下的足迹?平时里也见不到这种足迹啊?”赵师傅有些纳闷地问。“见过,见过很多次了。”“哪里见得?”“刘掌柜夫人的窗户下啊,好几次了,尤其是晚上。”师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