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疑云疑虑

“快看！”我不禁低呼一声，指尖在方寒那件浸湿的衣衫内兜里摩挲，果然，一个火柴盒般大小的塑料小瓶悄然躺在那里，入手带着一丝沉甸甸的分量。我迅速将其纳入掌心，小心翼翼地藏匿好。

“秦支，宁队长，两位死者的颈部都有着清晰的勒痕，从尸体的状态来看，他们极大可能是死于机械性窒息，之后被凶手抛尸于水潭之中。而且，此处并非案发的第一地点，凶手杀害这两名受害者的地方，应该是在小瀑布的断崖之上。”

眼下，关键的线索已被我掌握，再做过多的停留也无意义，何况，刑警队的法医们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介入。

得知我已得手，便上前与宁长青进行了简短的交流。他们的谈话焦点无疑集中在案发现场以及两具尸体的移交事宜上。毕竟，我们的重心在于追查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真正凶手，况且，仅凭我们两人之力，也确实难以妥善处理这一切。

两条无辜的生命，无论在何处，都足以被称为惊天大案。宁长青对此表现得极为重视，并郑重承诺，若有任何需要，他们定会全力配合。

“保持随时联系，遇到任何困难尽管提出来。虽然这两人死在了江鱼镇，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与这起连环杀人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份记录好的笔录递给了宁长青，“这是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情况，与这两名受害者都有直接关联。”

“非常感谢秦支，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宁长青感激地点了点头。

“许风，我们该走了。”招呼我道。

“宁队长。”我叫住了他。

“怎么了，许法医？”宁长青有些疑惑地看向我。

“如果您想了解更多内情，不妨派人去‘杜老犟’家里搜查一番。对了，他本名叫杜魁梧，与这两名死者之间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而且，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这个人身上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等待挖掘，越早让他开口，对我们越有利。”

“我立刻派人过去。”宁长青毫不迟疑地应允。

……

“许风，你对杜老犟似乎颇有意见？”返回的路上，抛出了这个问题，作为谈话的开场白。

“秦支，您不也一样吗？”我反问道，目光直视着他。

“那是自然。”爽快地承认了，随即便带着一丝痛惜之色继续说道，“若非要争分夺秒地追捕幕后真凶，我定要亲手将杜老犟缉拿归案。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可这杜老犟所做所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闻所未闻。”

“请您放心，秦支，宁队长也不会放过他的。”我安慰道，随即，我将那个小小的塑料瓶取了出来，“我们还是先看看这里面究竟装了什么吧？”

这瓶子比火柴盒略微大上一些，拿在手中却显得有些沉重。起初，我以为里面装着某种特殊的物品，可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块电池。这电池，大小约莫与硬币相当，厚度在一厘米左右，想必是从某个强光手电筒上拆下来的，显然，它被用来固定在瓶底。

虽然塑料瓶被小心地放在方寒的上衣内兜里，但毕竟是塑料制品，很容易在水的浮力作用下漂浮起来。这块电池的存在，恰恰避免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从而防止了线索的丢失，或是被他人轻易发现。显而易见，这是苏图故意为之的安排。

取出电池后，在瓶子的底部，赫然发现了一张纸条。无论是那不规则的撕扯痕迹，还是那潦草到有些急促的字迹，都清晰地表明，留下这张纸条的人，当时一定心急如焚。除此之外，纸张还明显浸透过水渍，否则，绝不会出现这般独特的褶皱状。

“上面写了什么？”迫切地问道。

“‘留意所有个案的显性征象，整合后必有所获。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多么匪夷所思，都会是最终的答案。’”

“没了？”有些愕然，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没了。”我将纸条翻过来，背面空无一字，“上面没有任何多余的字迹。”

“这是苏图留下的？”

“应该是。”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既然他已经发现了与幕后真凶相关的线索，为何还要故弄玄虚，留下如此模糊不清的信息？”的语气中，明显透露出一丝恼怒。

“秦支，这并非故弄玄虚。”我回应道。

“你什么意思？”不解地看着我。

“我的意思是说，苏图这样做，完全不存在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我认真地解释道。

“你怎么还替他说话了？”有些意外。

“秦支，我并非替他说话，而是苏图担心会误导我们。”我只能如此解释道，语气中透着无奈。

“首先，苏图在两具尸体上并未发现明显的线索，否则，他也不会给我们留下这样一张纸条。”我继续分析道。

“其次，无论他将幕后真凶锁定为何人，那都仅仅是他根据自己掌握的情况和现有线索所做出的判断和推测，他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确定。”

“最后，他希望我们能够将这起连环案拆解开来，将每一个单独的个案进行细致的梳理，整合个案中的显性证据和痕迹，最终做出我们自己的判断，以此来避免我们将宝贵的时间和精力，全部浪费在他所追踪的那条线上。”

“这么说来，倒是我想错怪他了。”苦笑一声，目光再次落在那张纸条上，“‘拆分连环案，整合个案的显性征象，从而挖掘出单独个案所隐藏的犯罪动机和寓意’，这难度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我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苏图已经如此说了，那就说明，这或许是我们目前唯一可行的一条思路。”眉头紧锁，“从案发到现在，我们对每一个单独的个案都进行过详细的梳理和推导，如果其中真的隐藏着什么关键线索，我们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