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卖女悲歌！

十八岁的豆蔻年华，本该是如鲜花般绽放的年纪，邻里街坊上门提亲的媒婆，媒盒里的聘礼，络绎不绝。然而，大丫的父亲，人称杜老犟的杜有才，却冷酷地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他，毅然决然地将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儿，许配给了邻村一位年近半百、丧偶的鳏夫。

原因？再简单不过，不过是那沉甸甸的铜臭罢了。

在那个年代，江鱼镇的婚嫁习俗，依旧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陈规陋习所笼罩。可即便如此，杜老犟的这番决定，仍旧激起了千层浪，引来了镇上无数人的侧目与唾骂。人们纷纷指责他，认为他是一个为了金钱，不顾女儿生死、不顾女儿幸福的罪人，是江鱼镇有史以来最大的耻辱！

然而，面对如潮的非议，杜老犟却依旧我行我素，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在他那扭曲的观念里，女儿，不就是用来换取金钱的商品吗？

从小到大，大丫的世界似乎总是被一层灰色的阴影笼罩着。唯一能为她的生活增添一丝色彩的，便是那个如同影子般默默陪伴在她身边的杜志刚。

说起来，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尽管谁也没有捅破那层名为“情窦初开”的窗户纸，但在彼此的心底深处，早已认定对方是自己今生唯一的归宿。

命运的残酷，就像是一场席卷而来的黑暗洪流，如今，这世间仅存的那一点微弱光芒，也即将被无情地剥夺。大丫的心，早已被悲痛浸透，可即便如此，她也知道，这并不能改变任何既定的结局。

在那一个注定不平凡的夜晚，两个被绝望笼罩的年轻人，终于在压抑的情感爆发下，第一次向对方袒露了内心最深处的柔软，将彼此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对方。

大丫出嫁的那一天，杜志刚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送亲的队伍里。有人说，他是因为伤心过度，选择悄然离开了这个令人绝望的地方；也有人说，他是外出打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未来。唯有大丫，才真正明白他究竟去了哪里，又在为了什么而奔波。

“黑煤窑给的报酬很高，等我攒够了钱，就回来找你父亲。”那晚，在两人温存的耳语中，杜志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无比的温柔与坚定。“他能明码标价地将你卖出去，我就能从他手里，再把你买回来。你要好好活着，一定要等我回来。”

杜志刚离开了，但大丫的心，并没有因此而变得空虚。她亲身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与苦楚，她不希望自己的妹妹，那个年幼的杜涵，再走上与自己同样悲惨的道路。

这，也是她同意这桩婚事的其中一个原因——她想用自己出嫁所得的一部分钱财，让妹妹杜涵能够完成学业，走出这座让她窒息的江鱼镇。

大丫自己，几乎没有读过多少书。但她听上过小学的杜志刚说过，知识，是能够改变一个人命运的。

即便知识是否真的能够改变命运，又有什么要紧呢？只要妹妹能够名正言顺地离开这个家，离开江鱼镇，那就等同于她从父亲这条“魔鬼”的手掌中，逃脱了出去。

是的，从得知自己即将嫁给一个年近半百的鳏夫的那一刻起，在她的心里，父亲早已化身为最可怕的魔鬼。

她所承受的痛苦，她绝对不愿意让自己的妹妹，再去经历一遍。

……

邻村那位鳏夫的年纪，比杜老犟还要年长几岁。可即便如此，他的精力却异常旺盛。至少，在大丫看来是如此。有些时候，甚至到了白天，他也依旧不肯从炕上下来。

想来也是，那时候的大丫，正值一年中最美好的年华，加上江鱼镇又没有什么像样的娱乐设施，一对夫妻，总是需要找些“事情”来打发时光的。

当然，或许在那鳏夫的心里，还有着更为直接的想法：“自己好不容易花了大价钱，所图的，不就是大丫这张年轻貌美的脸，以及她那充满青春活力的身体吗？”

就这样，大丫的肚子一天天隆了起来，那位鳏夫似乎也对她尽心尽责地照顾着。然而，这种表面的平静，最终还是被镇上的流言蜚语，搅得支离破碎。

这流言的源头，自然还是离不开大丫与杜志刚之间那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对于大丫和杜志刚之间的事情，村里的乡亲们议论纷纷，各种版本的说法层出不穷。尽管流传的故事版本不同，但其核心意思却惊人的一致——那就是大丫在嫁入鳏夫家之前，就已经失身于人。

在那个年代，那个相对落后的地区，女子的贞洁，依旧是被人们极为看重的东西。当然，人们真正看重的，并非是女子本身是否拥有忠贞不渝的品德，而是在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之时，她的身体是否依旧完好无损，是否尚未经历过男女之欢的滋味。

那位鳏夫，虽然起初并不愿意相信那些难听的流言。可是在一番细致的回想之后，他猛然记起，在新婚之夜，他似乎并没有在大丫身下的那块白色的毛巾上，看到期待中的“落红”。

至此，大丫刚刚逃离了父亲的“龙潭”，却又不幸地再次跌入了鳏夫的“虎穴”。

与她的亲生父亲杜老犟相比，这位鳏夫，无疑显得更加变态，也更加残忍。

杜老犟虽然男权思想根深蒂固，重男轻女、好吃懒做都是事实，但他却不会从精神上或肉体上，去折磨任何人。

然而，这位鳏夫的手段，却是要残忍得多。自打他认定了大丫身体不干净这个“事实”后，便开始想方设法地对她进行蹂躏和虐待。

至于他具体的那些残忍手段，在此无需过多赘述。总之，大丫在家中遭受的苦难，与现在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最终，大丫腹中的孩子，因为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救治，不幸流产。这次流产，给她留下了极其严重的病根，也导致了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做母亲的可能。

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整整持续了三年之久。直到有一天，杜志刚拖着一身疲惫不堪的躯体，终于回到了他魂牵梦绕的家乡。

这三年来，杜志刚究竟经历了怎样非人的生活，没有人知道。村民们只知道，他回到家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找到了杜老犟。

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无人知晓。人们只清楚，就在第二天，杜老犟竟然出现在了邻村那位鳏夫的家中。而当他从鳏夫家出来的时候，他的身后，竟然跟着一脸憔悴的大丫。

再一次的重逢，仿佛已是隔世。无论是大丫，还是杜志刚，他们两人都早已被生活的重担和磨难，摧残得面目全非。然而，唯一没有改变的，却是他们之间那份深厚而坚定的感情。

“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应该得到祝福的。”这是村里大多数人的看法。

“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应该得到认可的。”这是不少村民，对杜老犟说的话。

……

尽管经历了如此之多的苦难与磨折，大丫的心中，却依旧牵挂着自己的家。她会时不时地回家看看，看看那因为常年以泪洗面，已经患上了白内障的老母亲。也看看那个时至今日，依旧在家中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父亲。当然，她最想看的，还是她的妹妹二丫，是否能够摆脱掉这个早已成为她心中阴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