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真相初露端倪

“您坐。”新任护士长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温和，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应声坐下，目光审视着这位新面孔。

“事情是这样的，”她轻启朱唇，声音清澈，“前两天，您的同事曾来过我们医院。在带走朱庆医生并告知其犯罪事实的同时，也向院方通报了相关情况。院办随即下发了通知，单方面解除了与朱庆医生的合同。”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止如此，那位新上任的护士长也一同被解聘了。据说她对朱庆医生的行为或多或少是知情的，但却选择隐瞒，未向上级汇报。这无疑违背了她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的职业操守与道德底线。医院绝不容忍这种败坏风气的人存在。”

我点了点头，追问道：“那您是……？”

“我是在这之后不久调过来的，上任仅三天。”她朝我歉意地笑了笑，“所以，关于那起案件的细节，恐怕我无法提供太多帮助。”

“原来如此。”我眉宇微蹙，思绪却未停歇。又问道：“在工作交接时，是否涉及到那些受害者的病历或其他相关资料？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能查阅一下。”

“没有！”护士长当即摇头，“那起案件，我们医院领导高度重视，并向警方承诺会全力配合。所有关于受害者的资料，都已全部移交给了警方。”

“那么，这里的其他护士呢？他们是否知情？”见一条路走不通，我立刻转换了思路。

“应该不知情。”她肯定地回答。

“为何这么说？”我不解地追问。

“因为当时警方逐一排查过。”她解释道，“据说调查结果显示，那些受害者住院期间，都是朱医生和前任护士长亲自照料，不让其他人插手。当时许多人猜测，那些受害者可能是朱医生或前护士长的亲戚。”

“我明白了。”我暗自点头。我深信这位护士长没有撒谎。朱庆与勾结，目的是为了加害刘云等人，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护士长也毫无欺骗我的必要。

“警察同志，小张她们回来了，您看看是不是她？”在我沉思之际，护士长的话语将我拉回了现实。我转过头，看见小张领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她身后跟着的，正是之前那位假扮护士的女子。当她看到我时，脸上明显流露出紧张和慌乱的神色。

“是她！”我确认道，随即苦笑一声，“你们这里的人倒是挺有趣的。不过，你们可得看管好她，如果这个假冒的护士再惹出什么乱子，你们可是要担责任的！”

“谢谢您的提醒，我们今后一定会注意。”护士长依旧态度友好。

“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可以锁门了。”

“好的，那我送您出去！”

我们并肩走向门口，迎面遇上了小张和那位假护士。我注意到，随着我们距离的拉近，那名假护士脸上的紧张神色愈发明显，最终演变成了恐惧。

我猜想，在她看来，我便是那个要抓捕她的人。

念及此，我赶紧开口说道：“你不用紧张，我……”

“你别抓我，别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她一边向后退，一边试图挣脱小张的手。

“王艳，你别紧张，警察同志不会抓你的，真的不会！”王艳突然爆发的情绪，让护士长和小张都有些措手不及，她们连忙上前安抚。

“警察同志，您别介意。”护士长转向我，歉意地说道，“您知道的，住在这里的人，精神状态都不是特别稳定。我送您出去吧。”她示意我与她一同前往门口。

“别抓我，别抓我……”

我们要去门口，必须经过小张她们身边。这显然让王艳感受到了更深的恐慌，她缩到了墙角，不断向我哭诉哀求。

“唉……”看着她这副模样，我不禁叹了口气。这些精神病患者，确实令人同情。

“啊——！”

我并无抓捕她的意思。然而，我必须经过她身边才能到达门口。就在这时，她双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放声尖叫起来：“不是我！杨婷不是我杀死的！是朱医生害死了她！真的不是我！你们相信我，好不好？”

“警察同志，别理她。”护士长连忙说道，“一会儿我来处理。”她显然希望我能尽快离开，因为王艳的情绪极不稳定。

“谢谢您，那我先走了。”

我向护士长致谢，将手伸向门把手。就在这时，我猛然想起什么，立刻转过身来：“护士长，刚才她说，杨婷不是她杀的，对吗？”

“是的。”护士长点头确认。

“您不要听信她的话。”她补充道，“她们的话，十句里有九句不能当真。要是真按她们说的去做，恐怕自己都要被逼疯了！”

“不是……”我打断了她的话，示意她先不要打乱我的思路。我将目光重新投向王艳。此刻的她，仍在低声啜泣，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我脑海中闪过王艳那声嘶吼：“杨婷不是我杀的，她是被朱医生害死的！”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心中激起了阵阵涟漪。

前任护士长，那个据说是知情的、多多少少有些责任的人，她的名字似乎也叫“”，但在这里，她被解聘了。而眼前这个精神恍惚的王艳，她声称杨婷是被朱医生害死的，这又意味着什么？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护士长，试图从她那里获取更多的信息，尽管她似乎对此并不了解。

“护士长，关于那位前任护士长，她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解聘的？除了隐瞒朱庆医生的事，还有其他原因吗？”我问道。

护士长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听说是……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是因为工作上的失职，涉及到了……一些医疗事故吧。不过，具体细节，我也不便透露太多。”

“医疗事故……”我喃喃自语。这三个字，像一团迷雾，笼罩在我对整个事件的认知之上。朱庆、（前任护士长）、王艳，以及那几位受害者，再加上“医疗事故”这个模糊的概念，这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一个更深层的阴谋。

我再次看向王艳，她依旧缩在墙角，仿佛世界只剩下她与内心的恐惧。她的哀求，她的哭诉，都带着一种绝望的真实感。

“‘杨婷是被朱医生害死的’……”这句话，在我脑海中反复回响。如果王艳说的是真的，那么所谓的“犯罪情况”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朱庆和，也许只是执行者，而幕后另有其人？

我走到王艳面前，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王艳，”我放轻了语气，尽量不让她感到威胁，“你能再告诉我一些关于杨婷的事情吗？关于朱医生……以及你说的‘被朱医生害死’是怎么回事？”

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却又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我……我不能说……”她哆嗦着嘴唇，声音沙哑，“他们……他们会杀了我的……”

“没人会杀你。”我试图安抚她，“我是警察，会保护你。你说出真相，反而才是最安全的。”

就在这时，护士长忍不住插话道：“警察同志，您还是别问了。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说的话不能当真。我这就让人把她带回房间，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瞥了护士长一眼，她似乎急于让我离开。是她真的不愿我继续打扰这些病人，还是她有什么顾虑？

我没有立刻回应护士长，而是继续盯着王艳。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朱医生……他给杨婷……打了‘那个药’……”王艳突然压低声音，语速飞快，仿佛说出来就会带来灭顶之灾，“我看见了……他给杨婷用了……跟以前给别人用的……不一样！”

“‘那个药’？”我心中一动。这是什么药？为什么会不一样？

“然后……然后杨婷就……就……不行了……”王艳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化为一声呜咽。

“是什么样的药？”我追问道。

“我……我不知道……只看见……朱医生拿出一个……很小的……很小的……棕色小瓶子……”王艳说着，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

“你还看见了什么？”我步步紧逼，这或许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护士长……她……她当时也……也在场……”王艳突然看向护士长，眼神中充满了指责和恐惧。

护士长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王艳！你胡说什么！”她厉声说道，试图压制王艳的话语。

“我没胡说！我看见了！护士长您也看见了！您和朱医生一起……一起……”王艳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尖锐。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护士长看向我，眼神中带着一丝尴尬和恼怒。

“警察同志，她胡言乱语，您别信。”护士长强作镇定，“我当时确实在场，但只是在巡视病房，她可能看错了。”

“看错了？”我重复了一遍，目光在王艳和护士长之间来回扫视。王艳的指控，让这位新任护士长的身份变得更加可疑。

“护士长，您刚才说您刚上任三天，那么，您说的‘之前那位护士长’，是不是就是王艳指认的这位？”我问道。

“不是的。”护士长否认道，“那位护士长……我已经说了，她被解聘了，是另外一个人。王艳所说的不可能是她。”

“那王艳口中的‘护士长’，指的是谁？”我追问道。

“大概……是那位被解聘的护士长吧。”护士长含糊其辞。

我感到一丝困惑。王艳指认的“护士长”，是导致她恐惧的原因，而这位新任护士长又是否与此事有关？

“我明白了。”我深吸一口气，虽然事情依旧扑朔迷离，但至少，我掌握了一些新的线索。王艳的证词，虽然在精神病人的口中说出，却意外地指向了朱庆和前任护士长（）的合作，并且提到了“不一样的药”以及“杨婷的死亡”。

而这位新上任的护士长，她的态度显得过于急切，似乎并不希望我继续深入探究。

“多谢护士长，我该走了。”我再次向护士长告辞，但心中已有了新的盘算。

“送您。”护士长如释重负地说道。

走出医院，我脑海中依旧回荡着王艳嘶哑的低语：“……那个药……不一样……”

这个“不一样”，或许是解开整个案件的关键。我需要尽快查明朱庆使用的究竟是什么药物，以及它为何会对受害者产生致命的影响。同时，那位被解聘的前任护士长，她的真实身份和在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也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至于这位新上任的护士长……她的回避和不安，让我对她保持了高度的警惕。

夜色渐浓，城市依旧喧嚣。但我知道，一场更加深入的调查，才刚刚拉开帷幕。那些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罪恶，正等待着被我一一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