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宴席试探，暗流涌动

这待遇着实有些过分了，饭店距离村子不过几百米，楚归晴竟然亲自开车来接。由此可见，这场饭局绝非简单。而这一切，都被一旁的郭雨尽收眼底。

饭店包间内，八仙桌上摆放着几道冷菜，一位客人早已落座。那人身材微胖，一副老实模样，正慢悠悠地喝着绿茶，连茶叶浮上水面都会仔细地吐回杯中。“哎哟！楚乡长，好久不见啊！”胖老板看向周吴峰，问道：“楚乡长，这位是……？”

此时，楚归晴才想起来介绍：“噢！这位是县里分配下来的大学生，目前担任农综办主任一职！”胖老板一听周吴峰的官职，立刻激动地站了起来。“哎呀！周主任您好，我早已听闻您的大名，您真是年少有为啊！幸会幸会！”胖老板热情地握住周吴峰的手，不住地恭维。周吴峰打量着这位胖老板，对方衣着奢侈，一看便知非政府官员。尤其是他手上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少说也得几十万。见对方如此热情，周吴峰也不好拂了面子，便笑着回应：“您过奖了。”

楚归晴在一旁适时说道：“林老板，您可要好好招待周主任。关于新农村建设的拨款，可是会经过他手的。要是招待不周，您可没好果子吃。”“来来来……”胖老板拿出一条龙华烟，递给周吴峰，笑道：“周主任，您抽烟，这个位置是给您留的。”周吴峰眯了眯眼，当即拒绝：“不不不，这个位置我可坐不起。”胖老板为他留的位置，恰好在楚归晴和他两人中间，这明显是将他置于今晚的主角位置，如此厚礼，他实在不敢承受。

而且，刚才楚归晴的话是什么意思？最近上面要拨款了？那这次请他吃饭，又是为了什么？周吴峰一时想不明白，莫非是这位老板想承接新农村建设的项目，所以特意来找他？周吴峰走向靠门的位置坐下，笑着说道：“里面太闷了，我坐这儿就好，比较通风。”见状，林老板也不再多言，而是笑着招呼众人就座品茶。“林老板，咱们人到齐了。”楚归晴提醒道。“噢！好！”林老板招呼服务员：“服务员！上菜！”

等候上菜的间隙，众人有说有笑，谈论的全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家长里短，周吴峰从中听不出任何端倪。周吴峰也自然不会随意插话，他深知“言多必失”是他步入社会以来学到的最重要的一条道理。第一道热菜上来，林老板便拿出一瓶飞天茅台，起身为大家斟酒。“周主任，楚乡长说了，您是土墩乡新晋的干部，是众人中的佼佼者，前途一片光明，以后有什么事情，还需要您多多关照！”说罢，林老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但周吴峰却拒绝道：“我不方便喝酒。”“诶！既然大家见面了，都是朋友，简单喝几杯没关系的！”楚归晴在一旁解释道。周吴峰点了点头，只是抿了一小口，而林老板则是直接干掉了杯中酒。楚归晴见周吴峰如此谨慎，便率先开口道：“小周啊，关于上次给予你处分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并非针对你，而是这件事必须有人负责，我这样做，也是对人民负责。”“好一个为人民负责！”周吴峰心中暗自反驳，不知他究竟为人民做了多少实事。“嗯嗯嗯，是是是，楚乡长说得对，是我太年轻，不懂事。”周吴峰敷衍地应着。

“你是一位好同志，我是打心眼里认同你的。当初给予你处分，确实是我不对，要是我当时持反对意见，你也不会……”楚归晴心中暗自叹息，若是当初他反对，周吴峰也许就不会有机会担任这个农综办主任了。周吴峰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楚归晴的客套话，他表面上维持着笑脸，给了领导足够的面子。“领导的决策，我是无条件服从的，您不用跟我道歉。既然我坐上了这个位置，当然会好好干，努力干，绝对不辜负领导的期望。”周吴峰见话题已经进行到这里，再不喝酒也说不过去了，便端起酒杯干了一杯。

酒过三巡，周吴峰也不再推脱，来人敬酒便喝。他深知这场饭局肯定有所图谋，只要保持头脑清醒，便不会让他们抓住把柄。楚归晴见周吴峰已经喝了不少酒，觉得他脑子应该也不太清醒了，便直接开口道：“小周啊！最近上面要给农综办拨款，你应该接到通知了吧？”周吴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明天我得去问问情况。”周吴峰心中暗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件事秦艳确实提起过，看来他们都是盯着这笔钱来的。周吴峰故意打着哈哈，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这笔钱应该是用来开展扶贫工作的吧？”“是是是！”楚归晴一听周吴峰这么说，顿时附和道。周吴峰点了点头，“那应该正在安排发给村里的贫困户了。”

“诶！”楚归晴喝了杯酒，挥手打断了周吴峰的话，说道：“不急不急，咱们还欠着林老板一笔钱呢，贫困户那边先搁置一下！”周吴峰心中暗忖，这楚归晴胆子倒是不小，竟敢打起公款的主意。“楚乡长，这笔钱是专门拨给贫困户的，您这样做，不太妥当吧……”

楚归晴见周吴峰一副退缩的模样，顿时端起了架子，笑着说道：“没什么不妥的。这笔钱发下来，还没通知下去，就还是我们乡政府的。欠林老板的是前年他为村子做高美化工程的款项，你先给，等我们这边有钱了再还给你，都一样。”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违纪，这都有单据凭证，算不上挪用公款。”闻言，林波也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说道：“周主任，您也体谅一下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等着这口饭吃呢！”

周吴峰心中对这些人所说的“不算挪用公款”以及“上有老下有小”之类的话，只当耳边风。一旦他沾手挪用，那便等于成了他们的一员，手上有了把柄，届时是去是留，都任由他们拿捏。而贫困户家里，才是真正等着这笔钱讨口生计的人，若是挪走了，无异于要他们的命！周吴峰并没有搭理林波的话，而是直接告知楚归晴挪用这笔钱的严重后果。“楚乡长，不是我不愿意给，这笔钱是给贫困户的，必须专款专用。如果您想用这笔钱，您可以去上面申报。”周吴峰巧妙地将这个烫手山芋抛给了上级。“哎呀！你小小年纪，怎么就不知道变通一下？不是所有事情都必须按照规矩来办的。”听到周吴峰的话，楚归晴顿时板起一张脸，开始教训起周吴峰来。

周吴峰点了点头，做出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说道：“楚乡长说得对！”闻言，楚归晴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就是嘛！你看……”可还没等楚归晴把话说完，周吴峰又接了一句：“那我回去请教一下郭书记，看看这件事该如何处理，然后我再给您回复。告辞了，楚乡长！”“不！”楚归晴一听周吴峰要去找郭书记，顿时有些慌乱。“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楚归晴有些恼怒，带着怒气说道：“我们的意思是，反正这笔钱是县里拨下来的，怎么说都是乡政府的。我们乡政府欠着林老板的钱，把钱给了他，于情于理也都说得过去，没有问题！”

楚归晴收敛了一下语气，转而好言相劝：“对吧？林老板手里也有凭据，这怎么能算是破坏规矩呢？这很合规矩啊？”“楚乡长，实在是没有办法给您。这笔钱要是给了林老板，之后贫困户来问我们要补助，我们该如何解释？”周吴峰不依不饶，心中已下定决心绝不给钱，但还是要试探一番。因为他已经悄悄打开手机，开始录音了。“周吴峰，你脑子是不是没发育好？这笔钱是拨给乡政府的，你要是不说出去，谁知道这笔钱已经下来了啊？”“哪怕都通知他们了，你就不会推迟一下，说拨款还没下来吗？”闻言，周吴峰的眉头紧锁。“那万一上面问起来怎么办？”楚归晴翻了个白眼，“谁敢来查？有我楚归晴这个乡长在这，谁敢来查？”

“再说了，农综办也管不着你，这笔钱到底有没有发，都是你说了算，难道他们还会一家一家去核对不成？”楚归晴继续劝说。听完这番话，周吴峰的心凉了近一半。他没想到土墩乡的乡长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如果真的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一旦被查出来，他将是罪魁祸首。这种事情，他绝不会做。见楚归晴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说，林波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了周吴峰。“周主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家里真的需要这笔钱，拜托您了！”周吴峰愣了一下，他瞟了一眼袋子里鼓鼓囊囊的，里面是三沓现金。“小周，这件事不是私事，是公事。说出去你也是为我办事，你先给林老板，等乡政府有钱了，我们再把这笔拨款还给你。”

周吴峰才不听楚归晴的鬼话。他也决定不再装疯卖傻，直接将袋子还给了林波，笑着说道：“林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无功不受禄，这东西您还是自己收着吧！”“周主任，我这……”周吴峰拒绝的意思非常明显。刚才还在陪笑脸劝说的楚归晴，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这件事我想了想还是不妥，楚乡长，您还是等我回去请示一下郭书记，然后再给您答复吧？”周吴峰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将郭雨搬了出来。楚归晴的脸色在青与紫之间变幻，精彩至极。“周吴峰！今天请你过来吃这顿饭是看得起你，你别给我摆架子！”“这笔钱说到底还是乡政府的，我们想拿，不需要经过你也能拿，问你那是尊重你！”楚归晴冷着脸看向周吴峰，心中积郁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怒气。

周吴峰此刻也有些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但还是平静地说道：“楚乡长，我没说这笔钱是我的。您要是想拿，请自便。若是您想经过我的同意走正规程序，那我就需要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好！不过这件事就不用麻烦郭书记了，她也忙。你自己决定就好，给你两天时间考虑，记得给我答复！”楚归晴以为周吴峰被他一吼就服软了，态度也因此好了许多。“行了，你先回去吧！我们跟林老板还有事情要谈。”

周吴峰立即起身，向几人道别后，便匆匆离开了包间。离开饭店后，周吴峰心中一直烦躁不安。他点燃一根烟，在路边抽了起来，直到烟蒂燃到底部，心头的烦躁仍未消散。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李临的电话。“喂！李临，有空吗？出来喝一杯。”

“干什么？”李临正与妻子亲昵，被周吴峰的电话打断，心中有些不悦。“有事找你商量，有空你就来，没空就算了。”“改天吧，今天太晚了，我要陪老婆孩子。”“噢……”挂断电话，周吴峰径直走向学校。

郭雨家里的灯还亮着，周吴峰身上带着酒气，想着先去洗个澡再去找郭雨。就在周吴峰掏出钥匙准备开锁时，隔壁传来一声尖叫。“啊！！”周吴峰心中一紧，立刻冲向郭雨的房间。然而，郭雨的房门紧锁，推不开。周吴峰听到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动，顾不得其他，直接将门撞开。“砰！！”声音是从卫生间传出来的。周吴峰没多想，将门重新关上后，便径直走向卫生间。

只见郭雨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周吴峰。“救……救命，有老鼠！呜呜呜……”周吴峰看到这香艳的一幕，差点鼻血直流。此时，郭雨一丝不挂地挂在他身上，肌肤雪白细腻，可周吴峰却不敢伸手触碰。“别怕，别怕，有我在。”卫生间内一片狼藉，瓶瓶罐罐倒了一地。而在淋浴间里，一只硕大的老鼠正四处乱窜，它扒着墙壁，跳起来几乎有半个人那么高，难怪把郭雨吓成这样。

周吴峰扯过一张浴巾递给郭雨，随后直接冲进淋浴房，关上门，三两下便抓住了那只老鼠。“你别抓它！把它弄死！”郭雨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好好好。”周吴峰答应着，随手拿起一个木搋子将老鼠打晕。如此大的老鼠，一搋子打不死，还需要进一步处理。周吴峰捏着老鼠的尾巴，生怕再次吓到郭雨，便说道：“云姐，您先回房间，我把老鼠弄出去处理一下。您再洗个澡，这里面已经没东西了。”“……好。”郭雨被吓得腿脚发软，一手抓着浴巾，一手扶着墙，慢悠悠地走回了房间。

见郭雨离开了卫生间，周吴峰才将老鼠提了出去。他来到楼下，找了块石头将老鼠的脑袋砸烂，然后随手丢进了田里，才返回郭雨的家中。此时，郭雨已经重新洗漱穿戴整齐，脸上带着一抹明显的潮红。一想到刚才在老鼠出现前，自己一丝不挂地扑在周吴峰身上，郭雨便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姐……老鼠我已经处理好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见你尖叫，才冲进来的……”“你……你衣服都湿了，先回去换换吧！”郭雨脸色通红，却看得周吴峰有些不好意思。“姐……我真的不是……”“姐，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郭雨此时正拿着浴巾擦拭头发，见周吴峰这副模样，突然被逗笑了，“我都不提了，你这小子怎么就是不开窍呢！”周吴峰：“……”“那我问你，姐的身材好不好？”“好……”郭雨突然瞪了他一眼。“不好！不好……”闻言，郭雨的眼神让周吴峰更加恐惧。“好！那绝对是好的！”郭雨深吸一口气，笑道：“好？哪里好了？”周吴峰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姐……我们真的要谈这个话题吗？”

见周吴峰几乎要被她逗哭了，郭雨摆了摆手，说道：“不说了，不说了。这次就算我们扯平了。”此话一出，周吴峰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不用想他也知道，郭雨指的是上次在他家被看光的事情。郭雨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就当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不许再提，知道了吗？”听到郭雨的警告，周吴峰顿时挺直了腰板，说道：“知道了！”说罢，周吴峰如释重负般地笑了起来。“得了得了，看你那样子，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郭雨扬起手，装作要打他的样子。

“没没没！绝对不是故意的！”郭雨撇了撇嘴，说道：“切！你心里清楚，我可不知道。周吴峰，你人不大，胆子倒是不小。”郭雨又回想起周吴峰酒醉那天对她做的事情，闻到他身上还有酒气，顿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好了，先回去换衣服吧。”

周吴峰担心郭雨对此事会有什么想法，沉思片刻，便回了自己的住处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他又顺道拿了几包零食，当作“赔罪”的小礼物。这一来一回，周吴峰竟把要找郭雨谈的正事给忘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到了办公室，他才猛然想起。不过，周吴峰并不急于一时。那些急需用钱的人，只要他不同意，就拿这些钱无可奈何。

当前最要紧的是重建农综办，周吴峰才顾不上谁的工程款还没结清。那是上面欠的钱，又不是他欠的，何必放在心上。下班后，李临才找上门来。“周吴峰，你昨晚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周吴峰放下手中的资料，抬眼看了看他，说道：“晚上一起吃顿饭，咱们再详谈。”“嗯！”

男人的友谊，有时就是这样，不打不相识，一笑泯恩仇。周吴峰对李临的印象其实不错。或许是因为知道农综办那些烂摊子，很大一部分是另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人造成的，所以他觉得李临虽然嘴上有些流氓气，但内心是个正直的人。两人起身，李临骑着摩托车，载着周吴峰来到镇上的一家小饭馆。周吴峰直接要了两瓶啤酒，给李临满上，又递了根烟，说道：“兄弟，昨晚我跟楚归晴吃了顿饭，他提出了个要求，我绝对不能答应，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想听听你的意见。”

“是关于拨款给林波的事情吧？”李临心不在焉地喝着酒，随口就将事情说了出来。“你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这可是楚归晴的老把戏了，不然你以为钱浩是怎么进去的。”李临闷喝一口酒，仿佛早已看透一切。“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一旦被他抓住了这个把柄，那就是个无底洞。楚归晴是不是跟你说，出了事他会顶着？”“哟！你小子还真行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当时就在现场呢！”李临冷哼一声，“我也是通过这次审核才发现的，要不是那些假账上有我的签名，我也不至于被处分。”

“钱是钱浩拨出去的，没经过楚归晴的手，哪怕查，也不会查到他的头上。”李临继续说道，“好在我只是个挂名、吊儿郎当的主任，不然我也不能跟你在这喝酒了。”李临将楚归晴的计谋一股脑儿地和盘托出。他已经不需要再保密了，这个职位对他而言，有或没有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周吴峰听完，点了点头。这个楚归晴果然不简单，在饭桌上好言相劝，竟然是想把他一同拉下水。周吴峰越想越心惊，万一他们真的搞出什么动静，把钱挪走了，那事情就更难处理了。想到此处，周吴峰立刻拨通了秦艳的电话。“秦姐，县里发下来的贫困补助到位了吗？”秦艳此时正在吃晚饭，咽下一口饭后，回答道：“嗯嗯，发下来了。”“明天通知大家过来领钱，一天时间全部发完，不许剩下一分钱！”“啊？这么急啊？”秦艳有些不解，但周吴峰交代的事情她照做便是。“放心吧！明天我就安排下去！”

周吴峰挂断电话后，看向李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正是这个眼神，让他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即便要与楚归晴为敌，他也觉得这个选择是正确的。打贫困补助的主意，真是毫无人性、毫无良心的贪官。两人在这里吃过晚饭，便各自回家了。

……

翌日！秦艳一大早便下发了通知，让大家来乡政府领取补贴。还没到乡政府正式上班的时间，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不过，周吴峰今天并未打算露面，而是跟着李东健到乡下去探访退役老兵了。乡政府的工作人员陆续到岗，看到门口的阵势，也都感到好奇，便与村民们闲聊起来，打探消息。很快，秦艳就通知大家可以排队领取补助了。村民们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即使这笔补助平均分配下来，每户也只有几千块钱，但这也能让他们安稳地度过一段时间了。

就在发放补助的工作进行到一半时，一个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厉声喝道：“周吴峰在哪里？楚乡长找他。”“周主任去乡下了，不在农综办。”“不在农综办？那你把他叫回来！这些钱也先别发了！”那人喝斥道，丝毫不把眼前的村民放在眼里。秦艳皱了皱眉头，问道：“于助理，我发放贫困补助有什么问题吗？”“谁让你今天发的？”“周主任啊！”秦艳再次问道：“我们早就已经通知下去了，今天要发放贫困补助，怎么了？”

于杨是楚归晴的得力助手，负责帮他处理各种杂务，自然也包括管束下属。

“不准发了！不准发了！这是乡长的命令！”于杨拍着桌子大喊，指着秦艳，“现在立刻把那些已经发出去的钱都收回来！”

听到这话，村民们议论纷纷，围拢过来：“于助理，我们说好的今天发钱，都已经发出去一半了，为什么不继续发了？”“就是！别人都领到了，凭什么我们不能领？”“发出去的钱还能有收回去的道理？你们政府到底懂不懂办事啊？”

这些贫困户原本就食不果腹，全指望着这笔补助度日。听到于杨的命令，顿时个个怒火中烧，将他围了起来。“你们想干什么！”不等于杨开口，村民们的压迫感就让他心生退意，灰溜溜地逃向了楚归晴的办公室。

……

与此同时，周吴峰在贫困补助款全部发放到位后，神清气爽地回到了乡政府。他走进农综办，开口便问秦艳：“贫困补助都发下去了吗？”

“全部发完，一分不剩！”

“情况怎么样？”周吴峰追问。

“哼！果然有人来阻止我们发钱，还扬言要我们把发出去的钱收回来。那些贫困户把他围住教训了一顿，他就灰溜溜地跑了。”

“秦姐，您真厉害！您是怎么跟他说的？”

“我告诉他，这个计划早就制定好了，通知也是提前几天就发下去了。”周吴峰满意地点了点头，向秦艳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秦艳的得意没持续多久，她表情严肃地说道：“那个于杨气坏了！不过他让我转告你，等你回来，立马去楚乡长办公室一趟。”她又补充道：“最好还是别去，免得惹祸上身。”

周吴峰笑嘻嘻地回应：“没事，他们又不是黄鼠狼。”秦艳点了点头，周吴峰便转身走向楚归晴的办公室。

“叩叩叩……”周吴峰来到楚归晴办公室门前，故作礼貌地敲了敲门。“进来！”里面传来于杨不悦的声音。周吴峰心里清楚，这件事肯定触及了于杨的利益。他们这帮人贪得无厌，却不愿意拿出一点钱来结清林波的欠款，反而盯上了贫困补助。昨晚那一顿饭，本以为周吴峰已经答应了，谁料他来这么一招“回马枪”。

楚归晴得知此事后，不问青红皂白，便将一腔怒火撒在了于杨身上。尽管这笔钱的挪用需要周吴峰签字，但如果没有楚归晴的同意，周吴峰也无权动用。然而，周吴峰行动迅速，并且行事合乎规矩，这让楚归晴有气却发作不出，只能借于杨来泄愤。

林波确实急需用钱，一直在催促欠款。关于村子的翻新工程，他也只是按照吩咐做了表面功夫，本就没多少好处，如今还拖欠尾款，给政府干活确实不易。于杨这一上午，既被楚归晴责骂，又被林波催账，简直焦头烂额。他将拿不出钱的原因全归咎于周吴峰，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办公室门打开，那张让他咬牙切齿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不等于杨开口，楚归晴已经黑着脸，沉声说道：“周吴峰，你终于回来了？”“哎呀！别生气，别生气，楚乡长，我这不是过来赔罪了吗！”

楚归晴冷笑一声，问道：“赔罪？你打算怎么赔罪？”“乡长，是这样的，我本来是想把这笔钱先给您的，但是昨天晚上我们喝多了，上班后我就给忘了。他们就按原计划发下去了，您看这事搞得……”周吴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装作一脸歉意。

可他们都是老谋深算的人，岂会看不出这是周吴峰精心设计的圈套？“再加上今天和李乡长约好了去看望退伍老兵，一来二去，就全给忘了！”“都怪我，我要是设置个闹钟提醒自己，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周吴峰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表示十分遗憾。

于杨自然不吃这一套，冷冷地说道：“哼！周吴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周吴峰，你不要以为这个位置是胡根华给你的，你就可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楚归晴也开口威胁道。“那怎么办呢？”周吴峰依旧不生气，心里暗自得意，看着两人吃瘪的表情，更是觉得痛快。“今天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出去！”

两人的态度变得极为恶劣，早已没了前一晚饭局上的和蔼模样。周吴峰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楚归晴的办公室。得罪了楚归晴又能怎样？只要他的工作不出差错，难道他们还能想方设法给他使绊子？周吴峰始终坚信，身正不怕影子斜。

接下来的半个月，周吴峰并未遭遇任何找麻烦的人，反而安安稳稳地将农综办该做的事情都处理妥当。

农综办经过一番整顿，总算有了些许起色，大家的工作也逐步重回正轨。

夜幕降临，周吴峰又与李临约在饭局上小酌。两人正就土墩乡的修路事宜展开热议。“什么？你要修路？”李临闻言大为震惊。这在他上任以来，从未有人提出过，也无人敢提。一旦土墩乡的路修通，势必会引来上级领导的频繁视察，而那些老奸巨猾的官员，又怎会轻易放过这种公开露面的机会？

周吴峰见李临惊讶得下巴都快合不拢，便肯定地说道：“你没听错，我要修路，为土墩乡修路。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反对这个提议。”“那你有没有问过谁的意见？”周吴峰弹了弹烟灰，摇头道：“这只是我心中的一个初步想法，我还没有正式上报。不过，我首先会避开那些我已经得罪过的人。”

“李临，你也不想一辈子就这样待在土墩乡吧？”周吴峰端起酒杯，与李临碰了一杯，接着说道：“我们一起努力，做点实事。总有一天，我们能离开土墩乡，靠自己的双手闯出一片天！”李临听了，心中涌起一丝愧疚，他垂下眼眸。靠自己，当初他为了他人的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差点把周吴峰置于险境。

“修路可不是件简单的事，万一他们不同意怎么办？难道你打算自己掏钱修吗？”周吴峰被李临提出的问题问住了，他愣了一下。“修！如果在我手上修不好这条路，那这条路就永远也修不好！”周吴峰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看向李临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嗯！我支持你！要想富，先修路。我也不想在这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了。如果能靠自己走出土墩乡，我愿意跟着你干！”

李临相信周吴峰说的话，毕竟他身上还带着一层“大学生”的光环。大学生啊！这对一个只有初中学历的李临来说，是多么遥远的存在。他深知读书多的人有远见，也很是羡慕。只是自己不爱看书，所以才成了现在这样。但如今有人带着他一起奋斗，何乐而不为呢！两人又畅聊了一段时间，眼看时辰已晚，便各自回家休息去了。

……

周吴峰打算下乡为村民们做些实事。与以往那些不爱待在办公室的农综办主任不同，周吴峰了解完农综办的职责后，便申请了一辆摩托车，驱车前往乡下。在村庄之间穿梭，许多村民渐渐认识了他。土墩乡的留守人口多以老人为主，年轻人都外出务工或求学。老人们也不愿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依靠儿女的资助和低保度日。

土墩乡这样的村庄不在少数，要想实现劳动力脱贫异常困难。这里并非旅游开发区，可供利用的资源无非是田地、山林，以及周吴峰从资料中了解到的少量矿产资源。虽然不多，但也能发挥一定的作用。村里的老人基本只种些蔬菜，很少再种植粮食作物。在这样的山沟里，大规模种植也难以实现。

周吴峰来到一位老奶奶家，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到访。他从摩托车上提下一箱牛奶和一袋大米。将物品放下后，他又熟练地为老奶奶家地里的菜浇水，喂鸡，并把她的水缸添满。

“小周主任，您怎么又给我送这么多东西来啊！上次送的东西还没用完呢！”周吴峰笑着说：“婆婆，您背不好，就多歇歇吧，我给您买了自动喂鸡的桶，您只要把剩饭放进去就行了，不用再弯腰撒喂了。”“好好好，谢谢你啊！”忙完这些，周吴峰已是满头大汗。烈日当空，转眼已是正午。“小周主任，真是辛苦你了，留下来吃个饭吧！我蒸了馍馍。”老奶奶热情地邀请周吴峰进屋坐坐。周吴峰并未拒绝。在他看来，他做的事情不求回报，但若对方赠予回报，他也乐于接受。

老奶奶蒸的馍馍格外香甜，即使只配着腌制的咸菜，也别有一番滋味。他知道，那是辛苦劳作换来的甘甜。周吴峰正准备骑摩托车前往下一户人家，却迎面碰上了两位戴着草帽的人。他们的打扮与村里人并无二致，只是衣着簇新，皮肤白皙，一看就不像是常年劳作之人。然而，周吴峰只是匆匆瞥了他们一眼便继续前行，并未将他们放在心上。

其中一位身穿条纹T恤的人，看到周吴峰从老奶奶家出来，又急匆匆地赶往下一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走近一看，便能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某种独特气质，那是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另一位则低着头，仿佛一直在向他汇报着什么，像极了他的助理。待周吴峰走远，那位相对年轻的男子拿出资料，对着年长者说道：“这里就是资料上记载的，村北最后一位贫困户了。”

“这是他们的基本情况。”年长男子接过资料，仔细审阅一番后，便迈步走进了吴婆婆家。“婆婆，您好，打扰了！”他客气地说道。“婆婆您好，我们是县政府的，特此前来了解一下您的生活状况。”吴婆婆一听是政府人员，立刻喜笑颜开，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自从周吴峰出现后，她对政府工作人员的看法已大有改观，一改往日见到谁都骂的态度。“快坐快坐！小周主任刚才还在这儿呢，你们怎么才来呀？”

“小周主任？”年轻男子显得有些疑惑。“这小周主任呀，人特别好！做了好多好事，是个好官！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你们看，这些东西都是他给我买的，前段时间刚发了贫困补助，我这老婆子的日子总算好过了许多！”吴婆婆对周吴峰赞不绝口，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周吴峰为她所做的一切，从种地到捶背，掰开了揉碎了讲了一个多小时。

年长男子饶有兴致地听着，最后评价道：“这位同志确实是一位好干部。婆婆，您知道他在哪个部门工作吗？”“哪个部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小周是政府派来的，他是个好官！你们可千万不能亏待了他！”闻言，年长男子目光扫过婆婆家中那些有些格格不入的物品，微笑着说：“婆婆，您对这位干部评价这么高啊！”“那是当然！他对我说，我对他也好！我喜欢他！”老人家不懂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只是一心一意地夸赞周吴峰，也希望别人能了解周吴峰有多好。她还絮絮叨叨地说起周吴峰来之前，乡政府是如何敷衍塞责，又是如何推诿克扣补助的。听到这些负面评价，两位来访者的眉头都不由自主地微微皱了起来。随后，他们又询问了一些寻常问题，便告辞离开了吴婆婆家。

“今天应该是下乡调研的最后一天了吧？”中年男人走出吴婆婆家后，问道。“是的，土墩乡所有村子我们都走访完毕了。”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们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干部。您听到的关于他的评价，不只我一个人的吧？”“嗯，那位干部所做的工作，我们都看在眼里。这么多天了，他确实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他们在土墩乡走访期间，听到的最多的就是周吴峰的名字，而且对他都是赞誉有加。“这位干部非常值得深入了解，他肯定做了些什么，才会让村民们对他有如此好的印象。”

“我们的行程没有暴露吧？”中年男人突然想到什么，问道。“绝对不会被认出来。这次下乡，我们非常低调。”年轻男人回答道。“您不必担心这是作秀。我看那位干部年纪不大，应该是刚分配过来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能够自掏腰包为百姓买东西，这个人绝不一般。”“要是土墩乡的干部都能像他一样踏实做事，土墩乡或许早就发展起来了。”中年男人叹息道。“小新，多关注一下这个人。像这样的干部很难得，我们要重视起来，好好培养，要让这种为人民服务的干部登上舞台！”闻言，年轻人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们是不是要向上……？”

“暂时不用。再观察一段时间。等我上任之后，再插手定安县的事情。”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个定安县可不好处理，单单一个土墩乡就够棘手的了。如何让定安县摘掉贫困县的帽子，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

此时，周吴峰已经走访完下一户人家，回到了乡政府。他来到郭雨的办公室，想请教关于修路的事宜。“姐……我想请教您一件事。”郭雨此时正神情严肃地看着文件，见周吴峰进来，便迅速将文件收回抽屉，随后露出一个笑容。“嗯？什么事，你说。”“我想为土墩乡修路！”“修路？”郭雨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因此周吴峰提出时，她显得有些惊讶。“这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成的，你有没有规划？”“有了，这是我为土墩乡规划的道路图。”说着，周吴峰打开了自己的工作簿，翻开露出一张小地图。“哟，规划得这么详细！”郭雨拿着本子仔细看着，看得出来周吴峰对此事做了充分的准备。“嗯，我支持你。不过，我一个人也无法做这么大的决定。你应该去找胡书记和楚乡长谈谈你的想法。”

周吴峰点了点头，随即走向楚归晴的办公室。上次的事情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他们一直没有正式碰面。周吴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本着公事公办的态度，他还是先敲了敲门。“进来！”楚归晴散漫地将脚搭在办公桌上，瞥了一眼进来的周吴峰，虽然心中略有不悦，但还是极力掩饰住了。“什么事？”

“我是来和您商量一件事的。”周吴峰挺直腰杆，掷地有声地说道，“我想为土墩乡修路！” 闻言，楚归晴勃然大怒，直接质问道：“修路？你拿什么修路？要钱要人要力，你都拿得出来吗？” 一提起钱，楚归晴就联想到了那笔已被下发的贫困补助金，心中愤懑难平，但碍于场合，他只能将怒火压抑在心底。“可是，楚乡长，‘要想富，先修路’，抛开我们之间的不愉快，这条路难道不是必须得修的吗？”

楚归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不是你能决定的，和你也没有任何关系，你只需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便可！再说了，修不修路是县里的事情，与我们乡里无关。” 周吴峰闻言，立刻反驳道：“这件事，无论是县里还是乡里，都应该是我们必须重视的问题。如果我们自己都不重视，县里又凭什么给我们修路？这是我们应当争取的！”

“小周啊！不是我不同意，而是修路是个浩大的工程，没有资金根本无法启动。而且，修路并非一张嘴就能说成的。”楚归晴闭上眼睛，假装打起了瞌睡，继续说道：“你如果真想修，自己去申请，别在我这里说。” 周吴峰见状，了然地点了点头，明白了楚归晴的态度。

随后，周吴峰又前往胡根华的办公室，将修路之事告知了他。胡根华听后连连点头，表示赞成，并给了他一个联系方式，让他去找那位关键人物。周吴峰拿着纸回到办公室，展开仔细一看，才得知那人名叫齐建邦，是交通局道路规划的技术人员。

周吴峰骑着摩托车来到县交通局，发现那里停放着不少小轿车。这种部门最容易吸引大小老板前来拜访，因为承接政府工程不仅能提升公司声誉，更能带来丰厚的利润。周吴峰找到了胡根华引荐的那位齐建邦，熟练地掏出一盒烟，直接递了过去：“拿着！”

“这我怎么好意思？胡书记让你来找我的？你是土墩乡的？”齐建邦一边给周吴峰倒茶，一边问道。周吴峰点了点头，“是的，我此番前来，主要是想咨询一下关于土墩乡修路事宜……” 周吴峰简单阐述了自己的想法，希望齐建邦能给出一些建议。

“土墩乡修路啊！前几年倒是确实有过这个规划，但后来有其他建设更为紧迫，就把土墩乡的修路计划搁置了。”“什么？土墩乡有过这个规划？”周吴峰闻言，惊喜万分。“有的，楚归晴也曾经找过我，我做过实地勘探，图纸也画过了。” 周吴峰听后，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真的吗？那这个规划可以用给我们吗？”

齐建邦托着腮帮子，说道：“可以是可以，这不属于政府部门，是我个人的心血。所以，如果你想用，那就得花钱买。”“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过，我们现在更需要技术人员的指导。这两个方面加起来，需要多少费用？”齐建邦打开计算器，快速敲打着键盘，随后说道：“单纯是我和图纸的话，费用是五万元！”

周吴峰的心脏猛地一沉。土墩乡本就十分贫困，即使全乡百姓每人捐一千元，也凑不够这五万元。这么大一笔钱，对于土墩乡的村民来说，无异于割肉。绝大多数村民不可能愿意拿出大半积蓄来修路。周吴峰的眉头立刻紧锁起来。

齐建邦看到周吴峰愁眉不展的样子，笑了笑说：“别苦着脸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再降一万，但不能再少了。这是我的底线了。而且，四万元而已，对你们来说，不过是洒洒水，几顿饭都不止这个数。” 周吴峰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修路的道路，注定任重而道远。不过，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为百姓做实事，这条路就必须修。既然这条路已经注定要修，就必须修好，绝不能建成豆腐渣工程。务必要有专业人员指导，否则很容易出现问题。

“行，四万元就四万元，这图纸我要了！不过，到时候还需要您亲自指导。”周吴峰豪爽地应了下来。 “没问题，我一定亲自监督。”齐建邦也爽快地答应了，并带着欣赏的目光看向周吴峰。“那个，我今天没带钱，还需要一些手续。图纸麻烦您先留着，等我这边钱批下来了，我一定来找您拿图纸。”周吴峰有些尴尬地看向齐建邦。 “当然没问题。”齐建邦应了一声，和周吴峰闲聊了几句后，周吴峰便离开了。

离开交通局，周吴峰立刻拨通了胡根华的电话，说明了土墩乡修路的事情，并强调自己已经找到了专业技术人员和图纸，对方会全程跟进，保证工程质量。不过，需要支付四万元的图纸费用，希望胡根华能够批准。胡根华听后，直接在电话里吼道：“周吴峰，你别做梦了！你那么有本事，自己想办法去！农综办绝对不会支持你的。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有多大的本事，把这条路修好。”说完，胡根华啪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