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谁在利用谁

酒凝抬眸望向仇德明，眼角微挑，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也许，我能一击必杀，直接解决了平王呢。”

仇德明心中百转千回，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默默地将一颗瓜子塞入口中，含糊应道：“……既然是王爷的吩咐，那便照办吧。”

酒凝看了他一眼，忽而笑了起来：“那你们务必多加小心，保重自身。”

仇德明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地回道：“我们有什么好保重的？你自己才需要，平王这般人物，又岂是轻易就能对付的？若不然，王爷又怎会容他至今依旧蹦跶不休……”

两人又就着平王之事闲谈了一阵，直至子时，仇德明才捧着一大包瓜子皮，施施然离去。

酒凝收拾了桌面，随即将灯火熄灭，矫健地跃上房梁，半倚半卧。脑海中，适才与司马墨在书房的对话场景逐一回放。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旦代入那种怀疑的角度去审视，便能清晰地察觉到，司马墨适才的许多话语，分明都是在旁敲侧击地试探。

她偏头望向窗外，一轮明月悬于夜空，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窗台上，映照在她眼底，泛起点点忽明忽灭的光芒。此地，当真不宜久留。



与此同时，在训练营的地牢深处。

墨衡端着一盆冰冷刺骨的清水，毫不犹豫地泼在了那叛徒的脸上，将其强行唤醒。

时值盛夏，然而那水却寒冷得如同冰锥，那人猛地惊醒，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静立的司马墨。他眼中闪过一丝求生的渴望，张口欲言，却惊觉自己被酒凝卸掉的下巴已被重新接好。眼底顿时涌现出一抹希冀，他艰难地开口：“王爷！王爷饶命啊！属下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幸而为时未晚，王爷！求您再给属下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地牢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却也凉爽宜人。

司马墨懒散地靠坐在椅子上，闻言倒是颇感意外。他语气温和地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将功赎罪？”

那人急忙表态：“王爷！属下知道，平王正在密谋拉拢萧驰！他更想挑拨您与皇上的关系……还有！那个酒凝，她也是平王的人！王爷切莫轻易相信此人啊！”

司马墨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饶有兴致地追问：“你是如何得知酒凝是平王的人？”

“酒凝背叛了平王，所以平王一直派人追杀她，只是那些派出去的人，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追杀？”司马墨的眼眸微微眯起，“她究竟是如何背叛平王的？”

“属、属下不知……”那人剧烈地咳嗽起来，声音也随之变得愈发虚弱。

司马墨无意识地摩挲着指骨，似在沉思着什么。

“王爷，此人似乎已经昏过去了。”墨衡在一旁出声提醒。

司马墨却已起身，甚至未再多看那叛徒一眼，只是淡淡吩咐道：“将所有人都叫过来，让他们好好看看，叛徒的下场。”

墨衡肃然领命：“是！”



回到书房，司马墨再次翻出了下午酒凝递给他的那张纸条。乍看之下，并无任何异常之处。然而，当他将其置于烛光之下细细审视时，却越发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其是纸条右侧的间距，显得格外不同寻常。

依照常理，为了避免边缘因沾染水分而导致字迹模糊，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书写纸条时，人们总会尽量将文字居中，四周留出一定的空白。可他手中的这张，左侧那行字距离纸张边缘却近得离谱，甚至一些笔画的末梢，都仿佛被拉扯到了纸张之外……？

司马墨凝视着那个细节，久久不语。当他缓缓放下纸条时，心中竟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迷惘。酒凝，撕掉了纸条的后半部分。显然，那部分内容与她自身有关，约莫是关于她乃平王党羽的讯息。她如此在意自己的名声吗？抑或是，她是在担忧暴露？

若是担忧暴露，她理应不择手段地先行铲除掉那个叛徒才对。傍晚时分，墨衡拖着那人出去时，她似乎确实有过此番打算，可被他叫住后，直到夜晚，她却再未采取任何行动。这是为何？是因为懒得掩饰了？还是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又或者，她也同样在试探着他？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司马墨便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在灯桐那晚，酒凝看向他时，眼中所流露出的那抹复杂神色。到底，是谁在利用谁？



翌日清晨，萧无忧兴致勃勃地想要与府上的狗玩耍。酒凝想起昨夜与司马墨达成的约定，便动身前往训练营。

风奇一见到她，便立刻冲了上来，欣喜地喊道：“姐姐！你是来接狗的吗？昨日不是才送回来？”

酒凝微笑着回答：“近来有些空闲，便接回去溜达溜达。”

萧无忧的事情，除了王府内部少数几人知晓，不便对外宣扬，故而她也未多加解释。

“好吧。”风奇没有多问，随即又兴致勃勃地邀请道：“要不要跟我们切磋一下？我们最近新练了鞭法！”说着，他还不忘将略显不好意思的绯童往前推了推，一副极力推荐的模样：“绯童的鞭子耍得可灵活了！姐姐，你要不要试试？”

绯童虽然内心十分崇拜酒凝，但一想起自己初次见面时对酒凝那般无礼冒犯，就觉得无颜再靠近。此刻被风奇冷不丁地推到前面，她顿时有些慌乱，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正准备讪笑着退到风奇身后，却听得身侧响起了酒凝那清脆的女声。

“当真？那可真厉害！我以前也玩过鞭子，但总是控制不好力道，本来想抽到人家大腿，结果一不留神就抽到了屁股上。”酒凝笑眯眯地看向绯童，“一会儿咱们试试吧，不过你可得小心点，不许再抽到我的屁股哦！”

绯童闻言，缓缓睁大了眼睛，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好！我一定不会抽到你屁股的！”

三人雀跃地奔向了训练场地，四周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唰”“唰”破空之声。

然而，几刻钟后……

风奇和绯童两人捂着红肿的屁股，生无可恋地趴在地上。酒凝心虚地上前，关切地询问道：“你们……还好吗？”

风奇顽强地伸出一只手，“我、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