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王爷心事谁人懂

御书房内，宫阙森严，烛火摇曳，映照着皇帝那张带着几分倦怠却又透着深沉的脸。他放下手中的狼毫，墨迹未干，却似已耗尽了他的心思。

“还不走？”司马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跪伏在地的酒凝。

酒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摄政王身上那股压抑不住的低气压，仿佛一场山雨欲来的前兆。她不敢有丝毫迟疑，手忙脚乱地爬起身，紧随在司马墨身侧，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退出了这压抑的宫殿。

暗处的泗水，眼中闪烁着幽暗的光芒，目光如影随形地追随着酒凝的身影，直至她消失在视线尽头。良久，他才转身，径直走向御书房。

皇帝的心情似乎颇为不错，即便已是深夜，仍有闲情逸致挥毫泼墨。泗水垂首而立，不敢直视那身明黄色的身影。

“如何？”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泗水恭敬地回答：“回陛下……上次在冷宫，并非意外。小郡主的确与此人亲近，方才一见，小郡主更是毫无防备地扑入此人怀中。”

“哦？”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声音中带着几分玩味，“如此说来，小雪儿当真是喜爱这人呐……你说，平王若得知此事，是否会龙颜大悦？”

泗水不敢接话，只是沉默。

皇帝却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笔，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皇叔此举，无异于引狼入室。”他语气平淡，周身的气场却瞬间低沉了许多，仿佛积压了无尽的阴霾。

王府内，仇德明与酒凝两人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什么。两人悄悄钻入暗处，开始了一场关于蛐蛐的“秘密行动”。

“王爷这是怎么了？进宫前也没见他这般生气啊？”仇德明纳闷地小声问道。

酒凝摇了摇头，“我又没进御书房，人多眼杂的，难道我还能原地消失去偷听吗？”

仇德明嘴角一抽，无奈地摇头：“你还真敢想啊，御书房的墙角，是你能听的吗？”

酒凝耸了耸肩，随即又好奇地问：“王爷这次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仇德明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好像是为了明知山的那档子事儿……而且，除了陛下，没人知道王爷的行踪。”

酒凝闻言，双眼瞬间瞪圆：“您的意思是，是皇帝出卖了王爷？”

“嘘——”仇德明赶紧捂住她的嘴，语重心长地说，“话可不能乱说，说出去的话，可是要负责的。”

酒凝拍开他的手，眉宇间带着几分不悦：“什么乱说？事实难道不是如此吗？王爷费尽心思连夜将账本送过去，转头就被卸磨杀驴，王爷不生气才怪呢！”

“行了行了。”仇德明连忙安抚地按住她那根不停比划的手指，“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们能随便议论的……你是不是晚饭没吃饱？我给你留了馒头。”

他拉着酒凝匆匆离开，却未曾察觉，暗处有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书房内，墨衡和伏慕看着那两个“大嘴巴”离开的背影，一时间都有些哭笑不得。

“……王爷真是料事如神。”伏慕幽幽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钦佩。

而在酒凝和仇德明口中，理应大发雷霆的司马墨，此刻却正悠闲地斜卧在美人榻上，气定神闲地翻阅着书籍，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闻言，他满意地笑了。

“果然没叫本王失望。”刚回府便迫不及待地要展示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巴。

墨衡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抹了把脸，暗自庆幸。

原本，在得知司马墨今晚竟然要让酒凝一同入宫时，他内心是万分担心的。可眼下看到酒凝和仇德明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消息散播出去，他却又不得不佩服，这两人甚至都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真切切地在“蛐蛐”。

这份浑然天成的八卦传播能力，是他和伏慕都自叹不如的。

“如此一来，想必那些潜伏的叛徒，很快就会露出马脚。”墨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

上次，酒凝无意间发现了府上多出几位陌生面孔，墨衡便警觉起来，意识到府内已混入了眼线。好在府上的人都是他们亲自培养出来的，眼线很容易就被揪了出来。然而，他们还是因为一时疏忽，让司马墨前往明知山的消息，不知被哪个内鬼泄露了出去。

这个叛徒，绝不能放过！

酒凝和仇德明那份“义愤填膺”的情绪，还没来得及得到充分的发挥，就被司马墨的一个新命令打断了——他又要派酒凝“出差”了。

这一次，司马墨的要求颇为奇特。他不再需要酒凝假扮成男人，反而要求她收起周身那股凌厉的杀气，变得越发无害、越发亲和才好。

酒凝听闻此言，一脸茫然：“……”

她不满地将手中的刀重重地放在司马墨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倔强地质问：“我什么时候有煞气了？没人招惹我的时候，我明明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司马墨抬头，看着她那双不服气的眼睛，无奈地笑了。

酒凝还不忘拉上身旁的伏慕，寻求他的“支援”：“伏慕，你说，我是不是半点煞气都没有？”

伏慕为难地看了看司马墨，又看了看酒凝，最终还是挤出了一句：“……对、对对、对啊，非常、非常平凡。”

酒凝这才心满意足地看向司马墨，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司马墨心中不禁感慨，他对付酒凝，似乎已经摸索出了一套“顺其者昌”的道理。

于是，他语气平和地改口道：“是本王用词不当。你且在现在的基础上，伪装得更普通、更无害一些。”

酒凝大度地表示不与他计较，顺势问道：“为什么要装得更无害些？我们这次要去哪里？”

司马墨回答：“西北。本王要去拜访一位旧友，顺便……他的小孙子也该满五岁了，本王理应送上一份厚礼。”

原来是有小孩儿要见。

这样一来，确实需要表现得亲和一些。若是带着一身刀剑，满脸杀气地出现在孩子面前，恐怕会把人家吓坏了。

酒凝会意，转身便回去收拾行囊。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伏慕也收到了司马墨的眼神示意，开始着手准备。

等到两人都离开后，仇德明才满脸幽怨地走了进来。他此刻的模样，活像是一个被抛弃的良家妇男，看向司马墨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