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红香楼童工惊魂

夜色如墨，掩盖了京城繁华的喧嚣，也遮蔽了酒凝潜行的身影。她方才还在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场不必要的麻烦，却不料耳畔忽然传来了窃窃私语。

“大人四十大寿，定要大办！”

“宋大人素来不喜铺张，咱们几人悄悄备一份厚礼便可。”

“我刚在京城寻得一块绝佳的茶叶。”

“那我便送些珠宝吧。”

“对了，上次有人送了大人一个美妾，我不如也去寻觅一个？”

“我听说红香楼刚来了一批清倌，不妨去碰碰运气。”

“好主意……”

声音渐远，酒凝记下了“红香楼”这个名字，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城中穿梭，开始暗中打探。出乎意料的是，红香楼并非她原以为的寻常青楼。经过一番探查，她发现此地的人只卖艺不卖身，但若有人在此闹事，定会无声无息地消失，足见其背后势力雄厚。若想带走看中的人，只能通过赎身。更令人意外的是，红香楼招揽的并不仅是女子，男子亦在其中，可谓男女通吃，财源滚滚。

夜幕低垂，酒凝已悄然潜入红香楼内部。悠扬的笙歌与鼎沸的人声交织，点燃了夜晚的繁华。她隐藏在暗影中，静静地观察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终于摸清了那批新进舞姬的去向。当她潜入目标房间，眼前的景象却令她震惊得目瞪口呆——童工？！

房间里堆满了孩童，其中不乏尚在懵懂年纪的幼童，但更多的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她们姿容秀丽，按照当地的风俗，已是到了论婚嫁的年纪。酒凝一时间僵立在原地，神色随即凝重。她猛然回想起不久前抓捕冯生时的情景，当时她曾询问过那些孩童的来源，冯生虽然没有明确回答，但她清楚地听到一个“宋”字。此刻，眼前这满屋子的少女和孩童，让她不禁将两者联系起来——京城烟雨楼的那些孩童，难道也与宋岚有关？

酒凝深吸一口气，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这个贪官，当真是无恶不作。

时间紧迫，酒凝不再迟疑。这些少女孩童都身中迷药，处于昏迷之中。她当机立断，从几名少女身上扯下衣衫，迅速换上，又从怀中掏出易容工具，在脸上画上了伤疤和淤青。上次在冯生的马车里能够蒙混过关，全凭夜色掩护和那些丫鬟的疏忽。但这次身处密闭的房间，伪装必须更加细致。她再三对着镜子比对周遭人和自己的状态，直到满意地捋了捋头发。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她本想挤入少女们中间，但当听到女人的声音时，她却改变了主意。

“哎哟，大人，您怎么不早说呢？”一个女人略带意外地埋怨道，“那这下可如何是好？这一批孩子，难道要我来养着？我可不是什么老妈子。”

紧接着，一个中年男人温和的声音传来，带着笑意：“别着急啊花妈妈，我这不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么……”

随着对话，房门被推开，两人走了进来，又迅速将门关好。

“什么消息？”女人摇着团扇，低声询问。

“还能是什么消息？”中年男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愁绪，他回过头，看着房中昏睡的孩童和少女，无奈地叹了口气，言简意赅地说：“冯大人倒了。”

“什么？！”女人惊呼一声，连连捂住嘴，“怎么会这样……唉，真是世事无常，说倒就倒了。”

“所以啊……以后你也无需再去弄孩子来了。”男人摆了摆手，“至于这几个……你挑几个底子好的留下卖艺，剩下的，卖给牙婆吧。”

“也只能这样了……大人不挑几个吗？”花妈妈似乎意有所指。

宋岚捋了捋胡须，婉拒道：“我也是有孩子的人。”言下之意，他对这种“货色”并不感兴趣。

“那是那是，我的意思是大人可以挑回去当丫鬟。”花妈妈赶紧找补道，“也罢，小孩儿笨手笨脚的，莫惹怒了大人才是。”

话音刚落，花妈妈本想叫人来处理屋中之人，但眼角余光瞥见宋岚正笑眯眯地盯着那几个靠墙而立的少女。与宋岚打了数年交道，花妈妈心领神会，当即顺水推舟地开口：“大人，这些孩子我倒是能养得起，但那几个大点的姑娘，骨头都硬了，贫民卖过来的，想必也不懂什么声乐……怕是难以调教了。”花妈妈故作难过。

宋岚也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酒凝藏身于房梁的阴影处，静静听着两人虚与委蛇的周旋。经过两三个回合的“拉锯”，宋岚才“勉为其难”地应了下来。

“那我就带回府上，给她们找些活儿干吧。”宋岚如此说道。

花妈妈配合地一笑：“那就有劳大人了。”

酒凝：“……”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人倒也算得上是“天才”了。

当晚，屋内的四名少女被送上了宋府的马车。酒凝悄无声息地潜伏在马车旁。马车并未立即启程，宋府的小厮等了一会儿，果然，红香楼的小厮也从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