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夜探冯宅

月色如水，笼罩着京城繁华的街市，却也掩不住某些角落的阴暗。仇德明将一小包暗器和迷药尽数交给了身旁的酒凝，指尖还多了一粒解毒丸。他低声叮嘱：“提前服下，以防万一。”

两人目光交汇，默契无需言语。一切准备就绪，便即刻动身，目标直指那冯生私宅。上次烟雨楼的密道已被严密封锁，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不得不费些周折，重新绕到了冯生宅邸的后墙。

仇德明正欲从小巷中跨出，酒凝却一把拽住了他。屏息凝神，耳畔隐约传来马车轮滚动的声音。不久，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不远处。马车前方，马夫跳下车，敲了敲门，随后便有两名小厮模样的人走出，三人似乎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酒凝与仇德明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闪过一丝心照不宣的光芒。趁着三人注意力被吸引的间隙，他们二人同时从隐蔽处窜出。仇德明身形一矮，巧妙地躲到了马车底部，而酒凝则身姿轻盈，借着车顶一跃而过，从车窗灵巧地钻了进去。

车内一片漆黑，但酒凝的手下触碰到的是细腻的肌肤和曼妙的曲线。这车中载着的，并非孩童，而是女子。

马车外，马夫的声音再次响起。酒凝当机立断，在马车启动、车轮开始滚动的瞬间，她轻轻敲了敲车厢，向仇德明发出了信号。马车行驶中本就摇晃颠簸，马夫并未察觉到车厢内发生的任何异样。

酒凝悄悄靠近车窗，仇德明也从车底爬了出来。两人皆未发出一丝声响，全程依靠着手势进行交流。一番密谋之后，仇德明又悄无声息地爬回了车底，而酒凝则混入了车内其他的女子之中。

她凝望着漆黑的车顶，职业的本能让她几乎在下意识地捕捉着车轮的每一次转动以及车速的细微变化。右转、直行……又是一个左转……最终，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车帘被从外面猛地掀开，一道光线刺了进来，酒凝几乎在第一时间闭上了双眼。光线随之而来的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酒凝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看到马车外站着一群丫鬟打扮的人，而她们的身手显然并非普通女子。

“还以为今晚不会送来了。”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否则，今天遭殃的就是我们了。”

“是啊……动作快些吧，冯大人可一直等着呢……”另一人附和道。

车内的女子一个接一个地被运送出去，酒凝保持着不动声色的姿态，很快也被人扛了出去。

“这个姑娘可真俏。”扛着她的丫鬟忍不住低声赞叹，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也不知道是被哪位大人送来的，打扮得这么特别。”

一身黑衣的酒凝：“……”

竟然还能这样？

既然如此，她索性继续扮演下去。

一群丫鬟们犹如勤劳的蚂蚁，忙碌地将所有女子一一搬运下车。随着房门被缓缓关上，那些被安置在床上的女子们却是一个接一个地醒了过来。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气味。回想起仇德明临行前的叮嘱，酒凝下意识地抬起胳膊，状似无意地捂住了口鼻。她也跟着其他女子一样，佯装出茫然的神色，缓缓睁开了眼睛，悄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其宽大的床榻，整体布置充满了青楼的风格。四周垂挂着轻纱帷幔，靠近墙壁的架子上更是琳琅满目地挂着各式各样的衣裳，只是这些衣裳，皆非正经的款式。有些看似保守，实则布料轻薄，几近透明；有些甚至完全遮不住身体……这般开放的尺度，令酒凝咋舌。

随着屋内众女的苏醒，那些丫鬟们也悄然退了出去。酒凝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靠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其他女子的反应。有人惊慌失措，有人绝望垂泪，有人在泪水中嘶吼，也有人似乎已经开始接受现实。

联想到之前丫鬟们的一番对话，酒凝这才意识到，这些女子恐怕都是被某些官员送来讨好冯生的。看来，这个阉人手腕着实不小啊……

酒凝轻轻摩挲着下巴，将全部精神集中起来，目光再次落在了房间内的其他陈设上。香炉就燃着好几个，短短片刻功夫，酒凝鼻尖已经嗅到了数种混合在一起的香气。能够让这些女子陆续醒来，想来其中某个香炉里的确有类似昏睡散的解药成分。

酒凝正欲起身查看一番，但她尚未有所动作，床边一个女子却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屋内的平静瞬间被打破，众女惊慌地抱成一团，纷纷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女子正痛苦地抓着床沿，而她脑后的头发，竟被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揪扯着。

酒凝定睛细看，只见床榻之下，缓缓钻出一个披头散发的枯瘦老头，脸上挂着格外猥琐的笑容。那人分明就是冯生。他甚至连衣物都未曾穿戴，干瘪皱缩的皮肤，无形中散发着一股老人特有的气息，配上他脸上那淫邪的笑容，简直令人作呕。

酒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而冯生已经开始享受他的“乐趣”，他发出“桀桀”的怪笑，直接将那名女子拖下了床。

“救……救命……”那女子被他掐住了喉咙，声音断断续续，可怜至极。她另一只手胡乱地向上挥舞，最终却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冯生的脸上满是得意的表情，仿佛那女子的呼救声在他耳中，便是最动听的仙乐。

“别喊了，你现在只有乖乖伺候好我，才有活路。”他声音阴恻恻地说道，变脸之快，令人咋舌。掐着那女子脖子的手倏地收紧，冯生毫不在意地将人丢开，转而开始搜寻下一个目标。这人，竟是以施虐为乐。

酒凝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紧握又松开身侧的拳头。这床，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屠宰场，一旦被盯上，便是下一个受害者。众女子想要逃离，却只觉得手脚发软，在眼下这般境地，她们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看着冯生脸上越发得意的笑容，酒凝心中了然。那些香炉里，除了昏睡散的解药，恐怕还掺杂了其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