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恶灵留下惊魂救命符

桥洞下的残破景象，在常人眼中不过是堆积如山的无用废弃物，但齐义却不敢有丝毫小觑。他望着那堆令人望而却步的“垃圾”，心中暗忖，若非眼前这位名为柏兴民的青年提及，他几乎要将其当做寻常的街头景象。“呃，抱歉，我们这就离开。”齐义赶紧拉了拉柏兴民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仪式有结果吗？被人这么一打扰，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柏兴民望着香案上那一撮已然冷却的香灰，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还没有完全招来。”

齐义闻言，一脸懵懂，不解地追问道：“招到了就是招到了，没招到就是没招到，什么叫做‘不完全’？”

柏兴民不动声色地指了指香灰，示意齐义凑上前仔细观察。齐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撮香灰竟诡异地凝结成几条细小的丝线，他眯着眼睛，辨认了半晌，才惊骇地发现，那香灰所勾勒出的，竟然是一个歪歪扭扭的英文单词——“帮助”。

“救命！”这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齐义的脑海，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定是姜禾留下的信息。然而，他随即又感到一股无力感袭来，这信息传递得也未免太不负责任了吧？时间、地点、人物，所有关键信息都付之阙如，仅仅传递出她身处险境的模糊信号，这岂不是等于白说？他们该如何着手寻找？

他不禁想起那些悬疑剧里，受害者在临死前总是给警方留下些模棱两可的线索，比如“凶手是……”然后便命丧黄泉，给警方的破案工作平添无数困扰。每当看到这种情节，齐义总会忍不住想换台，为何就不能直接说出凶手的名字，非得加上那些毫无意义的修饰语？此刻，这种熟悉的抓狂感又一次涌上心头，唯一不同的是，遥控器不在自己手里，他无法“换频道”。

二人迅速收拾好带来的东西，向那位被惊扰的流浪汉表达了歉意后，便匆匆离开了桥洞。

“姜禾让我们救她，可我们该如何施救？究竟是什么东西会对‘鬼’造成威胁？”齐义一边思索，一边忍不住猜测：“难道，他们是遇到了其他的渡灵师？”

柏兴民轻轻摇头，这一夜的探索也让他感到疲惫不堪，好不容易得到的消息却如此模糊不清。“应该不会。”他缓缓说道，“渡灵师何其稀少，哪有那么容易就能遇到的？我们还是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梁建身上，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干系。不，应该说，与他的那台电脑脱不了干系。”

他们选择的这个位置实在偏僻，来的时候就极不好打车，更别说现在回去的时候了。所幸，走了没多久，他们便发现了几辆共享单车。尽管回学校的路途颇为遥远，但总比徒步要强上许多。

晚风习习，凉爽宜人。二人并排骑行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齐义的脸上依然挂着难以掩饰的忧虑。“你说……他们会不会有事吧？”他心里仍旧惦记着自己那只猫咪的安危。

“不知。”柏兴民简洁地回答。

“那我们该如何才能拿到梁建的电脑呢？”齐义继续追问。

“不知。”柏兴民依旧是同样的回答。

齐义被他这般敷衍的态度惹恼了，忍不住怼道：“那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柏兴民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我知道，如果你再不拼命蹬车的话，天亮之前我们是赶不回学校的。”

齐义闻言，猛地一蹬脚下的脚刹，车子戛然而止。

柏兴民也随即停下，回头看他，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我突然想到，”齐义开口说道，“我们为什么不找个旅馆先住下呢？反正现在回去学校也肯定进不去了。”

柏兴民闻言，轻嗤一声，自顾自地继续往前骑去。“跟上我！”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原来，柏兴民早已有了安排，只是没有提前告知齐义，齐义此刻才恍然大悟，觉得自己当真是愚钝得可以。他连忙跟上柏兴民的步伐，二人一同找到了一家酒店。前台一位睡眼惺忪的服务员看着他们二人，问道：“身份证。”

柏兴民递上自己的身份证，然后转过身，朝齐义示意：“你的呢？”

当齐义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他时，柏兴民无意间瞥了一眼照片上的模样。“你年轻时候长这样啊。”他随口说道。

齐义听后，瞬间有些不乐意了。“拜托，我这是正当年，现在也不算老好不好？”他心中暗自腹诽，最讨厌别人未经允许就看他的身份证照片了，那可是他感觉自己最“黑历史”的时刻！当时学校刚结束运动会，他被晒得黢黑，整个人又瘦又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土气，简直丑得无可救药。

不甘示弱的齐义，心想凭什么就他一个人被看，自己也要看看柏兴民的身份证。趁着前台在录入柏兴民的信息时，他第一时间从服务员手中接过对方的身份证，满心期待着能找到一张同样不好看的照片来嘲笑他一番。

然而……

身份证上的少年，面容清秀，眉眼间还带着一丝少年特有的稚气，眼神清澈，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这鲜明的对比，让齐义瞬间觉得自己受到了暴击，真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哼，你年轻时候长得倒是挺好看的。”齐义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酸溜溜的味道。

柏兴民接过自己的身份证，语气“谦虚”地回了一句：“过奖！”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明显是全盘接受了这份赞美。

前台在登记完两人的信息后，抬头问道：“标间还是大床房？”

“标间。”

“哪个便宜？”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服务员看了齐义一眼，回答道：“标间128，大床房108。”

齐义轻拽住柏兴民的胳膊，抢在他前面，斩钉截铁地开口：“我们住大床房！”

“我们住大床房。”齐义说完，还不忘扭头向柏兴民解释道：“咱们都是学生，能省点是点。”

“不用了，今天的房费我出，要标间。”柏兴民说道。

“那怎么行，我不能占你便宜。”齐义立刻反驳道，“再说了，咱两个大男人，怕什么，我睡觉不打呼噜。”

前台被他们俩的争执弄得有些心烦，手指轻点，瞬间便出了一间房卡。“房号1001，大床房。”

齐义心满意足地接过房卡，为自己又省下了一顿饭钱而沾沾自喜，全然没有注意到，柏兴民看他的眼神，早已变得幽深莫测。

二人回到房间，齐义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径直瘫在了床上。“啊，累死了。”话音刚落，他便失去了意识，沉沉睡去。

柏兴民看着眼前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倒是个好眠。他看着趴在床边睡得正香的齐义，脸上露出一丝宠溺的无奈，随手将一旁的被子翻过来，将他整个人都裹住，然后才转身走进了卫生间，准备洗个澡。

淅沥沥的水声从卫生间里传来，约莫十五分钟后，柏兴民赤着上半身，带着一身氤氲的水汽，缓步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