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怨魂借贷

“我没有吓人，只是来找我男朋友的。”

女鬼的声音带着一丝飘渺的委屈，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齐义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半透明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梁建早就不住在这儿了，你还来这儿做什么？”

女鬼似乎更加委屈了，她用纤细的手捂着脸，指缝间渗出点点猩红的血迹，如同含苞待放的血色梅花。“这里，这里有他最重的气息。可是我找了好几次，都找不到他，一定是有人把他藏起来了。”

齐义轻叹一声。他没谈过恋爱，自然不懂那种痴缠的感情。他无法理解，为何一个曾经的恋人，会如此执着地寻找一个早已远去的身影，甚至认为是被“藏起来”了。在他看来，那个叫做梁建的男人，不过是个被自己惹出的麻烦吓得不敢面对的胆小鬼罢了。

“好吧，你找他，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吗？”齐义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女鬼点了点头，声音哽咽：“我想拿回我的视频。”

“什么视频？”

听到这个问题，女鬼彻底崩溃了，她捂着脸放声痛哭，猩红的血迹顺着她的指缝滑落，如同滴落的鲜血。“他……他用视频要挟我，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呜呜呜……”

……

“真是个不是人的东西！”

齐义将眼前的这碗面条想象成那个罪魁祸首梁建，狠狠地吸溜了一口，发出响亮的咀嚼声，然后粗鲁地吞咽下去。

柏兴民坐在他对面，姿态优雅地小口慢饮着一杯豆浆，时不时地对齐义的抱怨发出“嗯嗯”的回应。昨夜共同经历的一场诡异事件，让原本陌生的两人迅速拉近了距离。不知是何种缘由，齐义已经将柏兴民视为朋友。

他们从那个名叫姜禾的女鬼口中，听到了太多令人三观尽碎的故事。梁建，这个男人，一边与姜禾谈着半学期的恋爱，一边又与其他四个女生暧昧不清。姜禾不止一次发现他的不忠，但每次都被梁建以“那是我学妹，你不要多想”的借口轻易搪塞过去。

尽管姜禾早已清楚梁建在欺骗她，但她却深陷爱河，无法自拔。一束鲜花，一块蛋糕，一句简单的表白，都能让她原谅梁建的一切过错。在这段感情中，梁建像个精明的猎人，不断试探着姜禾的底线，直至将她逼入借校园贷的绝境。

当姜禾明确拒绝了梁建的要求后，梁建竟然拿出了他偷拍的私密视频。“姜禾，”他语气冰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胁，“这段视频要是发出去，你就是我们学校的‘苍老师’。”

姜禾从未想过，自己每一次的温情时刻，都成为了梁建要挟她的致命筹码。走投无路之下，她只能乖乖去借校园贷，以为这样就能拿回那些足以摧毁她人生的视频。然而，她却低估了人性的贪婪。有了第一次的屈服，便有了第二次的变本加厉。

姜禾一共借了不到两万元的高利贷，原本她以为凭借父母给的生活费和自己打几份工，很快就能还清。可谁知，梁建并没有就此罢休，又一次故技重施，再次逼迫她。渐渐地，姜禾的债务像滚雪球般越积越高，早已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在一个想不开的夜晚，她选择了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听完姜禾的悲惨遭遇，齐义再也无法对她产生丝毫厌恶，甚至心生同情。一个如此鲜活的生命，仅仅因为一场恋爱，就被一个男人榨干了所有，落得如此凄惨的结局。

天色微亮之际，那张为姜禾超度的符纸悄然燃烧，化作了漫天飞灰。姜禾的灵魂也如同薄雾一般，变得越来越淡。

“求你们帮帮我，千万不要让我爸妈看到那些东西……”

说完这句话，姜禾的魂魄便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一夜未眠，齐义却毫无睡意。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憋闷难当，他迫切地需要找个人倾诉一番。于是，他热情地邀请柏兴民一同去吃早点。

“张国伟让我帮你驱鬼，我也可以帮忙。”柏兴民主动说道。

齐义有些意外：“你？你会什么？”

“虽然我什么都不会，但我有外挂啊！”齐义拍着胸脯保证道。

柏兴民轻笑一声，问道：“外挂？是你说的那只猫吗？”

齐义点了点头，略带尴尬地说道：“那猫看着不咋地，其实……也确实不咋地！”

看着柏兴民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齐义索性不再遮掩，泄气地问道：“好吧，其实我是想说，你超度完姜禾之后，能不能把功德让给我？”

柏兴民挑了挑眉，立刻解释道：“我被那只破猫骗着签了一个什么契约，每个月还有超度任务量，完不成还有惩罚。但我自己什么都不会，只能求助于你了。”

“你签了契约？具体说说。”

一提起这件事，齐义就来气。他带着满腔的怨愤，讲述了自己如何好心帮忙，却被那只黑猫坑害的经历。柏兴民听完，忍不住摇头失笑。

“怎么，你也觉得我的经历不忍直视了？”齐义苦着脸问道。

柏兴民看着他，眼中带着笑意：“呃，那倒没有，只是觉得你……傻得可爱。”

齐义：“……”

“傻瓜，你被骗了！”

“什么？我被骗了？”

齐义感觉自己像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整个人都焦黑了。

“哪有那么多需要超度的怨鬼？照你这每个月三个的速度，用不了几个月，你就要亲自去杀人了。”柏兴民语气平淡地揭露真相。

“而所谓的‘掌心雷’，我想，那应该是一种疼痛欺骗，类似于心理学上的催眠方法。”

齐义依然有些难以置信：“那契约……”

“哦，契约这个可能倒是真的。”柏兴民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与邪物签订契约，往往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比如，你想要让对手倒霉，自己可能就要付出三年的阳寿。你想要的东西越贵重，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多。可你……”

柏兴民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活着的时候就业都没着落，死后居然还被安排了任务，哈哈哈！”

齐义也觉得有些丢脸，他嘟囔道：“有没有信访渠道啊？我强烈建议地府也尽快开发一个反诈APP。”

柏兴民吃完早点，起身拍了拍齐义的肩膀，说道：“你最好还是问问那只猫，具体的任务是什么。契约一旦签订，可不容易被取消。但愿你的任务不会太难，加油吧！”

柏兴民离开后，齐义气愤地在校园里四处寻找那只该死的黑猫，可它仿佛预知到了什么，无论齐义怎么找，都踪迹全无。无奈之下，齐义只能先去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