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年夜饭惊魂夜

除夕夜的寒风依旧凛冽，值班室里却是一片暖意融融。李玉和梁岷并肩走来，脸上都带着些许不自在。方才在“丢垃圾”过程中的短暂沉默，显然为两人之间增添了几分微妙的气氛。赵澈见状，故意打趣道：“你们俩这速度，我还以为你们掉进垃圾桶里出不来了呢！”

李玉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看了梁岷一眼，后者则挠了挠头，急忙岔开话题：“菜都差不多了吧？要不我们再加几个菜？”

“不用不用，肯定够吃了！”王叔端着冒着热气的鸳鸯锅从厨房出来，打断了两人的尴尬。他笑着冲李玉和梁岷示意，两人赶紧闪到一边，为他让出一条路。王叔将那造型别致的鸳鸯锅稳稳地安放在桌子正中央，紧接着，小推车上堆满了诱人的食材——香辣酱炸排骨、油亮鲜美的小龙虾、酸辣爽口烤鱼、金黄酥脆的奥尔良烤鸡，再加上那碗紫薯淤泥珍珠奶茶，赵澈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一番“激情演讲”将这顿年夜饭推向了高潮：“这简直是完美的、属于年轻人的年夜饭！”

欢声笑语中，大家围坐下来。米小薇贴心地送上杯子，李玉和梁岷则去端碗筷。气氛热烈而温馨，即便是在除夕夜坚守岗位，大家也因为这份相聚而倍感欣慰。赵澈率先举杯，感慨道：“除夕夜不放假确实有点寂寞，但能和大家聚在一起，我还是很开心！来，干一杯，祝大家新的一年开开心心健健康康！”

“那我祝大家平平安安！”米小薇笑容灿烂地附和。

“对，平安最重要。”王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表示赞同。

“开心，快乐，健康。”梁岷也跟着碰杯，声音清朗。

李玉默默点头，也加入了这温馨的祝福。

“开吃开吃，我想放腐竹了，你们谁吃？”赵澈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

“我吃我吃！”米小薇立刻响应。

“辣锅还是清汤锅？”

“清汤！”

热腾腾的火锅翻滚起来，大家边吃边聊，话题从生活琐事到工作烦恼，应有尽有。李玉坐在桌边，目光随着说话的人移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偶尔也插上几句话。他敏锐地感觉到一道目光的注视，抬眼望去，恰好对上梁岷移开的视线，他低头匆匆去夹菜。

饭吃到七分饱，酒也下了肚。为了烘托节日气氛，米小薇打开手机，熟悉的春晚旋律在值班室里流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大家闻声一愣，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太吵了，惊动了别人。

“谁啊？”赵澈开口问道。

“是我，陶然丰。”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叔离门口最近，起身去开门，关切地询问：“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陶然丰走进来，目光扫过众人，眼中带着笑意：“你们在吃年夜饭啊。”

赵澈热情地招呼道：“是啊！你吃过了吗？快坐下一起吃点！”

陶然丰没有推辞，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王叔见状，识趣地关上了门。

陶然丰坐下后并未动筷，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份报告：“你们一边吃一边听我说。”

赵澈立刻反应过来：“是方唯说的那件事有结果了？”

陶然丰用力点了点头，语气激动：“对！已经初步得出结论，那草在燃烧后发出的味道，确实能够驱散黑虫！”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陶然丰，王叔连忙追问：“怎么回事？”

“说来也是巧合，”赵澈喝了口酒，开始解释，“之前我去找方唯的时候，他还在学校里。”

“他当时最担心的就是不小心将噩梦传染给自己的好朋友，所以就想了个‘损招’，跑去和自己讨厌的老师同学接触。”

“大约两周前，他放假了。”

“谁知，他有个讨厌的同学真的以为方唯和他成了好朋友，就邀请方唯去他家玩。”

“方唯的这个同学住在城郊的一个村子里。据说，他因为害怕噩梦侵扰，就弄了一捆草，说烧了之后用来洗澡可以驱灾避晦。”

“一开始方唯并不相信，直到他偶然发现，自己噩梦的污染指数竟然真的有所下降。”

王叔听得目瞪口呆，看了看赵澈，又看向陶然丰：“这是真的？”

“目前仪器捕捉到的数值确实显示下降。”陶然丰郑重其事地说，“不过，具体怎么回事，还得请李玉来看看。”

“如果这草真的对黑虫有效，那么我们就能找到控制自己感染噩梦浓度的方法了。”

“就算无法做到彻底驱除，但只要能减轻，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听到自己被点名，李玉放下筷子，问道：“现在去吗？”

“你吃饱了？”陶然丰关切地问。

“嗯。”

“我也一起去！”梁岷毫不犹豫地说道。

“欸，那我们一起去吧，一起去看看！”赵澈也提议道。

“也好！”

大家纷纷起身，各自披上外套。李玉摸了摸身边酣睡的虎仔，让它继续安心休息。随后，他在值班室的门上挂上“暂停服务”的牌子，锁上门，一行人便匆匆离开了。

实验室位于八楼。此时，大部分工作人员早已回家，走廊里仅亮着昏暗的灯光。陶然丰领着他们往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最里面的实验室宽敞明亮，灯火通衢，几名工作人员正围坐在一起吃着盒饭。李秘书看到他们，连忙放下饭盒起身迎了过来。

“往这边来。”

李秘书将他们带进旁边的一个房间，随后拿出一小把不起眼的干草。

“这玩意儿，我以前好像在老家见过。”王叔仔细看了看，说道。

“这……不就是路边随便能长出来的野草吗？”梁岷扯了扯嘴角，满脸难以置信，觉得这东西竟能降低噩梦浓度，实在匪夷所思。

“对，就是一种非常普遍的野草。”陶然丰点头肯定。

“接下来我要进行实验了，李玉，你过来看看。”

李玉默默上前：“好。”

陶然丰点燃了那把干枯的草。刹那间，草叶特有的清香混合着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房间。他小心翼翼地收集起烧尽的草灰，李助理则拿来一个古旧的玻璃瓶，将其放置在一个精密仪器下方。

仪器屏幕上显示出一个数值：213。

陶然丰随即将收集好的草灰倒入瓶中。李玉隐约听到一阵极细微的“吱呀”声，仿佛是烤肠被压在炙热煎板上的声响。随着草灰的加入，一股淡淡的灰烟从瓶口缓缓冒出，它并没有立刻散去，而是如同粘稠的液体一般，缓缓地附着在瓶壁上。

陶然丰戴上手套，将剩余的草灰撒到瓶子旁，然后用瓶子去拨动那堆灰烬。灰烟源源不断地冒出，并朝着远离灰烬的方向飘散。

仪器上的数值随之迅速下降，变成了154。

然而，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灰烟并没有就此消失，只是围绕在瓶子周围，淡淡地漂浮着。更让李玉感到担忧的是，他清楚地看到，不少灰烟已经附着在了陶然丰的手套上。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或许也是一种传播途径。

“怎么样？”陶然丰看向李玉，急切地询问他的看法。

李玉将自己所见的都和盘托出，并劝诫道：“陶组长，虽然这灰烬的确能将灰烟暂时移开，但噩梦浓度并未完全消失，它仍然漂浮在载体附近，并且有被其他载体转移的可能。”

“如果接触过多，您很可能在某一天就会因此进入噩梦。”

“为了保险起见，您的手套用过后最好烧掉。”

陶然丰虽然听到了李玉的担忧，但依旧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李玉的分析，恰恰证明了这草灰确实具有一定的驱散作用。哪怕作用有限，这无疑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这份兴奋很快感染了在场的其他实验室工作人员。或许他们并未亲身体验过噩梦的折磨，但工作上的重大突破，意味着丰厚的奖金，又怎能不让他们喜悦万分？

当晚，赵澈提议邀请还在工作室加班的工作人员一起下楼吃饭，王叔也特意多做了几个菜。大家一直玩闹到午夜十二点，共同迎接了新年的到来。

然而，第二天一早，李玉便被叫到了实验室，梁岷也一同前往。

经过进一步的研究，他们发现，草灰的确能够使那团灰烟脱离原始载体，并在周围漂浮大约十个小时，之后作用逐渐减弱，灰烟会在十分钟内重新回归载体。

对李玉而言，这个发现有利有弊。一方面，它能够通过人为控制，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噩梦浓度；但另一方面，它的作用范围和持久性都显得微乎其微。更重要的是，草灰无法彻底消除灰烟，反而可能将其散播到更广阔的空间，甚至感染更多无辜的人。

不过，陶然丰却持乐观态度。他认为，只要能够有效控制噩梦浓度，就是一个巨大的突破。他构想，或许可以通过建造一个专门用于驱散噩梦浓度的特殊空间，再利用其他载体吸收这些浓度，最后再将这些载体进行物理销毁。

虽然这个过程听起来复杂且需要大量时间深入研究，但至少，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个明确的研究方向。

李玉对此并没有太多复杂的想法。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人们真的能够通过类似这样的方式，摆脱噩梦的纠缠，甚至彻底消灭它。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