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噩梦余波

发霉的桃木牌，黯淡的刻痕依旧，六个大字——“防鬼攻击一次”——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幽灵低语。李玉盘腿而坐，空气中弥漫着久久不散的诡异气息。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些不请自来的信息。这世界，似乎自从他报了那个该死的警，就彻底失控了。

一番努力消化后，李玉终于起身，将那块木牌和昨夜所得的铃铛小心翼翼地收进一个不起眼的木盒里。那个装有神秘物品的快递盒，则被他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垃圾桶，仿佛想将那段离奇经历一并埋葬。因为对警察的恐惧，他甚至鬼使神差地又去看了一次猫眼，生怕那些身穿制服的身影还在外面徘徊。

离开了那场令人窒息的游戏，李玉心中渐渐清晰一个令人不安的念头：他之所以会陷入这场噩梦，似乎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是傍晚七点。他走进厨房，在冰箱里翻找着能果腹的食物。简单的晚餐过后，李玉打开了那台陈旧的笔记本电脑。这台电脑，是易溪闲置不要的，他花了五百块才淘来的。尽管外表老旧，但上网速度却意外的快。李玉一边用手机，一边操纵着电脑，在网络上搜寻着关于“噩梦游戏”的一切蛛丝马迹。

然而，网络上的信息良莠不齐，充斥着所谓的“周公解梦”、“小说奇谈”，以及一些无关痛痒的抱怨和泛滥的广告。花费了整整两个小时，李玉的眼皮开始打架，他疲惫地合上电脑，决定先去洗个澡。

当他从浴室出来，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两个未接来电，无一例外，都是易溪打来的。

“什么！”李玉瞳孔骤然收缩，顾不上擦干湿漉的头发，立刻拨了回去。

“嘟嘟嘟嘟……”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忙音。

“嘟嘟嘟……”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直到第三次，电话彻底关机。

这下，李玉彻底坐不住了。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责感，仿佛是自己的疏忽耽误了易溪的大事。易溪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联系他，他却错过了。李玉烦躁地抓了抓湿发，在房间里踱步，思来思去，最终还是拿出了梁岷给他的那张名片。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须有人知道，否则他的良心将无法安宁。

“……嘟嘟嘟……”电话再次响起，等待接通的嘟嘟声让李玉紧张得手心冒汗。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开口：“喂？是梁警官吗？我是李玉，这么晚打扰您，实在抱歉。”

“李玉？”梁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丝电流的失真。他看了一眼手机号码，确认是李玉后，才放回耳边，“怎么了？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昨天不是报警说我的舍友失踪了吗？”李玉顿了顿，继续说道，“他刚刚给我打过电话，但我当时在洗澡，没接到。现在再打过去，电话已经关机了。”

梁岷那边短暂地沉默了几秒，随后问道：“你舍友打电话给你了？”

“嗯，打了两个，但我都没接。”李玉皱着眉头回答。

梁岷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开口道：“我知道了。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没了……”李玉回答。

“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梁岷说道。

“哦哦，好的。”李玉应道，挂断电话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声叹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报警似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警局那边或许有更棘手的事情要处理。而易溪，生死未卜，不知何时才能找到。

经历了噩梦的洗礼，又被易溪的电话搅得心神不宁，李玉感到身心俱疲。他洗漱完毕，关上灯，躺在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然而，即便是睡梦中，他也被无数碎裂而凌乱的梦境所纠缠，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也什么都记不起来。

清晨六点刚过，李玉便来到了便利店。他意外地发现，昨晚值守的并不是小黄。

“李哥早啊。”小王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向他打了个招呼。

李玉边点头，边啃着手里的馒头：“小黄呢？不是他值夜班吗？”

“他啊，半道上就跑了，连工资都不要了。”小王一脸抱怨，“把老板气得够呛，让我就连着夜班给他补上。老板说他自己下午来接班。”

李玉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想起了小黄昨天和他说的那个鬼故事，还有小黄问他的那个问题：“李哥是不是没有怕的东西？”那时，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有，我特别怕警察！”紧接着，就是下班回家收到的“易溪”寄来的快递，以及突如其来的“警察”。

“他真的走了？”李玉又追问了一句。

“是啊！我还能骗你不成？”小王继续吐槽，“我说这种刚出社会的学生就不靠谱，白班的钱觉得少，非要接夜班，结果连坚持都坚持不住！”

李玉心中有些疑惑，他不明白小黄为什么要拉他进那场噩梦，但那人既然已经跑了，也找不到了。眼下，他必须继续工作，不能耽误。

“算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辛苦了。”李玉说道。

小王迅速收拾好东西，离开了便利店，店里只剩下李玉一个人。

初秋的午后，天气依旧闷热。即使便利店开了空调，李玉在整理货架时，额头上还是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叮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由于昨晚错过了易溪的电话，李玉特意将手机铃声调到了最大。此刻的铃声，响亮得让他不免有些皱眉。

他快步走过去接起电话，传来的却是梁岷的声音：“李玉，你现在在哪？”

李玉先是一愣，随即老实回答：“我在打工的地方上班，有什么事吗？梁警官。”

梁岷那边似乎松了一口气，接着说：“我昨天找了朋友帮忙，让他帮你查了一下你舍友的电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警察？”

李玉觉得莫名其妙：“没有啊。”

“……我朋友查到，你舍友昨天晚上确实给你打过电话，而且，他拨打的地点，就是你们的宿舍。”梁岷的话语让李玉心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