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枪声骤响，谁主沉浮

何经理的额头冷汗直流，他深知自己不过是倪家的一条狗，即便命丧虎爷之手，倪家也不会为他出头。在倪家面子与自身性命的权衡之下，小命自然是更为宝贵。况且，在维护倪家面子的事情上，他自认为已经尽职尽责，接下来的事情，便与他无关了。一切的源头，皆因虎爷声名赫赫，势力滔天，这才有了那“三日之约”的说法。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如同号角吹响，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率先开枪的，是站在二楼靠窗位置的小波。他身边，我紧紧跟随。从那个刁钻的角度，他瞥见了楼下大厅里弥漫的异常气氛。情况不对劲，一个念头闪过，小波便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小波的枪法，我早已领教过，虽然不及百步穿杨，但也相去不远。然而，或许是受限于狭小的观察角度和空间，又或许是那姓常的命不该绝，这一枪，并未能如愿击毙常满军。反倒是他身后一个倒霉的打手，成了这突如其来灾祸的替罪羊，一声惨叫，便应声倒地，命丧黄泉。

常满军本人，情况也并不乐观。子弹险之又险地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了一道刺目的血痕，疼痛与惊骇在他脸上交织。

“保护虎爷！”

阿强的嘶吼声划破了紧张的空气。顷刻间，虎爷的手下们如同训练有素的猛兽，将他牢牢围在中间，并迅速向后退去。

紧接着，阿强再次发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们在那，给我杀上去！活捉！我要活的！”

捂着脸颊的虎爷，也随即下达了同样残酷的指令。

枪战，彻底爆发了。

敌我双方，你来我往，子弹横飞，整个宽敞的大厅瞬间被硝烟笼罩，陷入一片混乱。

“逼退敌人即可，节约子弹！”我冲着正在射击的小波、吉米以及托马斯大声吩咐道。我们这边人手有限，枪里的子弹更是弥足珍贵，每一发都代表着一份生机。弹尽援绝之际，我们又如何能压制住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又如何能确保自身的安全？

虎爷带来的手下，数量并不算多，大约三十余人，未及四十。若是小波他们能够做到枪枪爆头，弹无虚发，不仅能助我们杀出重围，更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掉常满军这个潜在的巨大威胁。

然而，现实终究不同于银幕上的戏剧化演绎。小波也并非无所不能的“燕双鹰”。在真实的枪林弹雨中，即便是身手矫健的神枪手，在混战的环境下，十发子弹能击毙一个敌人，已属不易。

即便有“狙击手”之称，其杀敌效率最高，但仍需数十发子弹才能解决一名目标。而在混乱的近距离交火中，子弹的命中率更是跌至谷底。

我不禁想起前些日子流传的一个新闻：几位退役老兵转行成为警察，在一个村庄处理疑似野狼伤人事件。接警后，他们迅速赶到现场，然而，数人持枪，子弹打光，竟未能伤到所谓的“野狼”分毫。最终，那“野狼”被击毙，一查之下，竟是一只逃脱的哈士奇。此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令人啼笑皆非。

所谓“百发百中”、“枪法如神”，不过是纪录片里的夸张宣传，或是电影里的剪辑特效。这与网络视频平台上那些被反复剪辑、放大亮点的进球集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一场九十分钟的足球赛，可能只进寥寥几球，甚至挂零，而几分钟的精彩集锦，却能让你以为那是进球盛宴。两者之间的差距，如同天壤之别。

“他们子弹快打光了，给我继续冲！”

躲藏在粗壮顶梁柱后方的阿强，对着身边的喽啰们煽动道。之前的枪战过后，枪声逐渐稀疏，虎爷的人纷纷寻找掩体躲避，开始了漫无目的的“盲射”。而我们这边，为了节省弹药，也从全自动扫射切换到点射，直至发现敌人不再主动进攻，便停止了射击。

总有那么一些“炮灰”，明知必死，却依然勇往直前。也不能全然说是“不怕死”，这或许便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真实写照。表面上跟着老大风光无限，但关键时刻，性命却比草芥还要卑贱。冲锋陷阵，从来不是他们能自己选择的。

“砰！”

又一声枪响。

是吉米。他这一枪点射，精准地命中了虎爷手下一个马仔的眉心，那人应声倒地。这一幕，无疑给虎爷麾下的“炮灰”们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冲击。那些原本蠢蠢欲动、想要露头的家伙，再次缩回了掩体后面，继而对着我们藏身的方向开始了新一轮的“盲射”。

“他妈的，都躲什么躲！给我冲！给我继续冲！”

阿强一边躲在顶梁柱后方，一边对着自己属下破口大骂：“都是男人，给我冲！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豪言壮语，说得倒是轻松，可谁又真正想要这种“机会”呢？

尽管我方人数处于劣势，但我们依然与敌人形成了僵持的拉锯战。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拖延时间，尽量等到布雷德他们的到来。我不知道能否真的等到那一刻，但眼下，这已经是我们唯一的生机所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整两个小时，阿强他们发动了数次进攻，都被我们成功地打了回去。然而，即便如此，无论是小波、吉米，还是老周，抑或是我的脸上，都丝毫没有半点喜悦的痕迹。相反，一种阴霾在我们心中愈发沉重。

“我这还有三发子弹。”小波低头看了看弹夹，沉声说道。

“我这里，也只剩两发了。”吉米接话道，语气同样凝重。

“我……我只剩最后一发了。”托马斯报出了自己所剩无几的弹药情况，脸上写满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