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军阀春宵惹纷扰

非洲的夜，像一块深邃的黑丝绒，将万物悄然笼罩。我，一个从东方远渡重洋而来的打工者，如今却身处一间名为“红浪漫”的销金窟，与一位久违的故人重逢。

吴芳芳。这个名字，如同一根细密的针，悄悄刺破我记忆的屏障。她不再是记忆里那个梳着齐肩短发，眼眸清澈，浑身散发着青涩气息的邻家女孩。那时候的她，宛如一株含苞待放的茉莉，纯洁而美好，是那种会让长辈们点头称赞，“这姑娘，适合做妻子”的类型。

然而，眼前的吴芳芳，却像是被烈火淬炼过的凤凰，摇身一变成了夺目妖冶的夜场女王。一头金黄色的波浪卷发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勾勒出脖颈间精致的锁骨；身上那件黑丝吊带，更是将她暴露无遗，一眼望去，便是那种在声色犬马中打滚多年的风尘女子。若非她脸上依稀保留着昔日的轮廓，以及见到我时那抹难以置信的愕然，我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我的目光，如同被磁铁吸住般，一眨不眨地锁定在她身上。身旁的周老板，一个极会察言观色的精明人，立刻捕捉到了我的眼神异动。他脸上堆起几分谄媚的笑容，拍了拍吴芳芳的肩膀，用一种略带戏谑的口吻说道：“小红，这是我哥，今天可得好好伺候着，别怠慢了！”

小红？这无疑是吴芳芳此刻的化名。听到周老板的介绍，她先是明显地一愣，随即便带着几分浑身不自在的神色，缓步朝我走来。她在这周老板手底下做了多久？我无从得知。但从她如今的表现来看，绝非什么新人。然而，她端酒的动作，却显得异常笨拙和心不在焉。最终，那杯盛满液体的酒杯，竟不受控制地倾倒下来，淋了我一身。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周老板脸色骤变，语气带着明显的责备，低声喝道。

“没事，没事！”我随手抓起纸巾，边擦拭着身上的酒渍，边随口应道。

“哥，您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平日里这个小红，可是乖巧伶俐得很。您别生气，要是觉得不满意，我马上给您换两个更聪明伶俐的姑娘来。”周老板赶紧上前一步，赔着礼解释道，生怕我因此扫了兴致。

“不用了，就她吧！”我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提议。

接下来的时光，便是在莺歌燕舞中度过。觥筹交错，衣衫掠影，男人该做之事，自然也少不了。直到凌晨五点多钟，我才与塔洛将军等人一同离开了“红浪漫”。周老板一路将我们送出门外，昔日那个对我颇为轻视的老乡，如今却成了极力巴结讨好的对象。

当疲惫的身躯回到公司宿舍时，已是清晨七点有余。胖子还在酣睡，震天响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他有个说梦话的习惯，此刻，也不知他梦中是否正与他的“甜甜”或“蜜蜜”缠绵。只见他翻了个身，双腿紧紧夹着被子，嘴唇微微噘起，呼噜声戛然而止，却低声咕哝着：“妹妹，来，亲一个。”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不由得摇头失笑。说实在的，我有时还挺羡慕胖子的。他心大，什么都看得开，吃好喝好，过得那叫一个逍遥自在。尽管昨夜一番折腾，身体仿佛散了架一般，但老爸的治疗费问题总算有了着落，这让我内心无比高兴。即便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我的精神头依然十足。

距离上班还有不到两个小时，此刻，我连小憩片刻的时间都没有。我径直走向洗手间，刚洗漱完毕，正抬手擦拭脸上的水珠，猛然间，一个身影映入眼帘，瞬间让我心头一跳。

不知何时，一个人已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待我通过洗手台上的镜子，看清来人竟是胖子时，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胖子，你小子又在搞什么鬼？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我半开玩笑地责备道。

胖子却用一种极度鄙夷的眼神望着我，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明显不对劲的模样。我试探着问：“怎么了？”说着，我随手抓过毛巾擦了擦脸，随口问道：“咋？我脸上还能开出花来不成？”

他一言不发，只是缓步来到我身边，那狗鼻子般的鼻子凑近我，在我身上用力地嗅了嗅。“你干啥？”我顺势甩了甩毛巾，不轻不重地砸了他一下。

“刚刚，我吓到你了？我真的吓到你了？”他显得有些神经兮兮，仿佛又在玩什么新花样。

我懒得理会，绕过他，径直向洗手间外走去。靠在门边的胖子，却嘟囔了一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什么意思？”我猛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狐疑地望着他。

“你小子昨天晚上跑哪去了？”胖子的问题，直接而尖锐。

“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有事。”我敷衍地回答道。

“啥事？”胖子紧追不舍，随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自作聪明地补充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出来。找娘们去了吧？”

“去你的！”他的前半句话，让我心头一紧。我差点以为，他已经知道了我和塔洛将军之间的事情，甚至怀疑他昨晚是否悄悄跟踪了我。然而，听到他后半句的猜测，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并非不讲情义，也非心胸狭隘，对朋友有所保留，实属无奈。有些事情，确实不便让胖子知晓。我太了解他了，如果他知道了我和塔洛将军之间的事情，以他的性格，必定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

回想起昨晚借钱的情形，若非万不得已，我绝不会去求助塔洛将军。甚至，在我前往之前，我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借到钱，早已做好了空手而归的心理准备。那些能够震慑一方的武装头目，哪个不是杀伐果断之辈？与他们打交道，说一句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绝非夸张。

将军对我有所抬举，但我不能不识抬举，更不能不清楚自己的斤两。我自认为与塔洛将军之间，谈不上什么深厚的友谊，充其量不过是“我帮他，他帮我”的浅显交易。

以胖子的尿性，一旦得知此事，他必然会得意忘形。他那张大嘴巴，守不住秘密是小，更何况，万一他怂恿我带他去见塔洛将军，而我们又不分清形势，那我们俩恐怕都要“芭比Q”了。

“你别不承认，这事，你可骗不了我。”胖子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神色，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