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病父急需巨款

一道焦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惊醒了我沉浸在悲伤中的思绪。是胖子，那个总能在我最需要时出现的家伙，也不知他何时又悄悄靠近。

“怎么，还哭了？”胖子带着几分关切，几分揶揄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抽了抽鼻子，心头泛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楚，勉强挤出一句：“没……没事！”话语里透着明显的沮丧。

胖子显然不信，他上前一步，语气更加急切：“真的没事？”

我本就心烦意乱，被他一连串的追问弄得有些不耐烦，语气也染上了几分生硬：“哪来那么多废话？”说完，我便借着要去方便的由头，仓皇地逃离了胖子的视线，将他甩在身后。

尽管母亲信誓旦旦地告诉我，已经为父亲筹集到了治疗的费用，但我内心却始终无法相信。以我家目前的经济状况，上哪儿去弄那一百多万的巨款？为了弄清真相，我给家中尚且年幼的表弟拨通了电话。通过表弟零碎的叙述，我才确认了自己最糟糕的猜测——我的母亲，分明是在宽慰我，她在用善意的谎言来减轻我的负担。

根据表弟的说法，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全家人都因为父亲的病而忧心忡忡，愁得夜不能寐。那一刻，我多么渴望能立刻买一张回国的机票，奔向我父母的身旁，哪怕只是静静地陪在他们身边。然而，残酷的现实却将我牢牢地钉在原地。如果我此刻冲动地回国，丢掉工作是小事，更重要的是，我根本无法解决任何实质性的问题。

回到办公室，我的思绪早已飞回了国内，飞回了父母身边。键盘上的字母仿佛也失去了它们往日的魔力，我再也无法集中精神去敲打出任何文字。脑海里盘旋的，只有那个令人绝望的数字——一百多万。我该去哪里弄到这笔巨款？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让我几欲窒息。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手机微信。我生平第一次，迫不得已地向他人伸出了手。顾不得所谓的面子，我决定尝试向我的微信好友们借钱。即使我内心深处对这件事情并不抱太大希望，但本着“能借一点是一点，哪怕只够支付父亲一天的治疗费”的原则，我还是鼓起勇气迈出了这一步。

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现实无情的“教育”。在这个金钱至上的年代，曾经珍贵的友情，如今似乎已沦为廉价的商品，不值一提。一圈下来，我勉强凑到了六千三百五十块零八毛九分。其中，有超过三千块，还是我厚着脸皮，近乎“不要脸”地向国内的同事索要的“礼金”——那些本应属于我的份子钱。当我开口索要时，他们个个义愤填膺，破口大骂，谁会想到，有人竟然会这样做？收了礼金，还反过来把钱要回去？可我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我实在是太缺钱了。

人情冷暖，在这一刻被我看得一清二楚。虽然我放下了所谓的面子，但我也认清了不少人和事。这些年，我随出去的份子钱远不止三千多。那些收了钱的人，有的虽然留下了难听的评论，但还是将钱退了回来；更多的人，则是破口大骂，不仅分文未还，还将我直接拉黑。

“胖子。”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光子？”胖子似乎察觉到我语气中的绝望。

“能借我点钱吗？”我在好友圈里实在借不到，便将目光转向了我唯一可能依靠的胖子。

“拿去。”胖子二话不说，随手将手机递给了我。

我熟练地打开他的微信和支付宝，当看到那微薄的余额时，我彻底傻眼了——“一千块？”这数字，对于我急需的巨款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咋了？一千块还嫌少？”胖子好奇地问，他并不明白我脸上为何会露出如此震惊的表情，“你想要多少？”

我犹豫了片刻，试探着说道：“起码也得个三万五万的吧。”说实话，这还是我往保守了说的。

“多少？”胖子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发出一声惊呼。

“别大惊小怪的！”我有些不耐烦了，直接说道，“你银行卡里还有多少钱，都给我。”

胖子皱起了眉头，关切地问：“光子，你是不是碰到什么难事了？”

我强忍着心中的烦躁，再次说道：“你就别问了。”

胖子深知我们之间的情谊，并没有继续纠缠，而是直接拨通了他母亲的电话：“妈，是我，张伟。能给我打……”

不等胖子说完，我猛地夺过他的手机，一把将电话挂断。胖子家境并不富裕，我不能让他去动用他父母的棺材本。

“你干什么？”胖子有些不满地望着我。

“你给你妈打电话干什么？问她要钱？”

“废话！我不问她要钱，我哪有钱借给你。”胖子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你自己就没攒下一点余粮？”我追问道。

“我，你还不知道，我这人今朝有酒今朝醉，哪有什么余粮。”胖子无奈地摊了摊手，“我手机里那点钱，就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听到胖子这番话，我真是哭笑不得。就在我暗自腹诽某人活得也太过失败时，我猛然惊醒，我又何尝不是和胖子一样，一贫如洗，囊中羞涩？

曾几何时，从塔洛将军的军营中逃出生天，我在心中发誓，此生绝不再踏足那片土地。当初误入将军的大本营，实属阴差阳错，却未曾料到，命运的齿轮竟然再次将我们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下班后，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父亲那高昂的治疗费用依旧是我挥之不去的梦魇。一百多万，我到底该去哪里筹措？俗话说“一条腰子值万金”，可那也得有地方去卖才行啊。除了已经寄回国内的两万美金，我手中仅剩的“财富”，便是塔洛将军赠予的那一小袋钻石原石。然而，这些未经雕琢的钻石，其变现能力极其低下，我根本找不到任何可靠的销路。

“要不……向将军借点钱？”这个念头一旦在脑海中浮现，便如野草般疯长。当然，我并非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地步，绝不会产生如此疯狂的想法。可是，我心中有个声音，如同警钟般敲响，告诉我这条路根本行不通。“刘子光啊刘子光，”我暗自责备自己，“你小子是不是傻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怎么会产生如此不切实际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