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噩梦惊醒，贝宁初体验

刺骨的寒意，仿佛是从遥远的非洲大陆，直冲入我的脊梁骨，猛地将我从沉睡中惊醒。我猛地坐起身，大口喘息着，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身上。颈部传来一阵刺痛，我下意识地摸了上去，冰凉的手指触碰到的是真实的皮肤，没有伤痕，没有血迹。

身旁的鼾声如鼓点般密集，胖子的呼噜声又一次充斥着我的耳膜，那声音像是老旧的风箱，一下一下地拉扯着，将我从那恐怖的梦境中，一点点拉回了现实。

“原来……只是梦……”

庆幸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将我淹没。那梦境太过真实，军阀，短刀，割喉……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仿佛昨日重现，让我至今心有余悸。

我瞄了一眼手机，七点整。即便闹钟还没响，我却再无睡意。梦境的后遗症太过强烈，心头那股挥之不去的凉意，让我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我翻身下床，穿着拖鞋，准备出去透口气，好驱散心中那残存的恐惧。

刚走了两步，脚下突然一软，身体失去平衡，我差点狼狈地摔倒在地。深呼吸，我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试图让混乱的思绪回归平静。

洗漱间里，冰凉的自来水拍打在脸上，瞬间激醒了我有些麻木的神经。我望着镜子里那个略显狼狈的自己，忍不住自嘲起来：“刘子光啊刘子光，你这胆小鬼，一个噩梦就能把你吓成这样？你还是个男人吗？连死都不怕，还怕这点小小的梦魇？我鄙视你！”

“光子，嘟囔什么呢？”

身后突然传来的胖子声音，像一只狡黠的猫，悄无声息地靠近，又在不经意间给了我一个惊吓。

“你这狗日的，怎么跟没事人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没好气地抱怨道。

胖子咧嘴一笑，带着几分戏谑：“吓到你了？”

“德行。”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胖子看着我苍白的脸色，难得认真起来：“光子，看你状态不太好，要不今天别上班了？我帮你跟洪经理请个假，你再好好休息休息。”

胖子的话里带着真诚的关怀，我心里明白。

“不用了。”

“真不用？”

“真的不用。”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开玩笑！我刚来到贝宁，连一天班都没上，就请假？这让这里的同事怎么看我？虽然昨天的欢迎会让我对即将共事的同僚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但谈不上熟悉。商场如战场，万一有人借机生事，打个小报告，我这饭碗还能不能保住，可就不好说了。

我可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职场菜鸟，三十岁这个年纪，正处于一个尴尬的十字路口，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列入裁员考察名单。

都说整顿职场要靠我们这些90后，可谁又真正考虑过我们90后的处境？我这种家庭背景普通的人，父母早已将积蓄花光，好不容易才让我有了这份体面的工作。如果因为一点小事就断送了前程，那不仅对不起社会，更对不起家人的付出。我没有赌的资本，年少轻狂早已被现实磨平了棱角，只剩下谨小慎微。

相较于国内高强度的工作节奏，贝宁这边倒是显得格外“佛系”。尽管这里很多工作，例如数据库和程序的搭建，都还处于起步阶段，需要从零开始，但只要领导不催，你便可以悠哉游哉地“磨洋工”。洪大炮这个人倒是个不错的老板，对待下属也没有什么架子。

说到底，我们这些来到非洲的，大多都是相似的境遇——穷人。如果不是为了那多出来的微薄薪资，谁又会冒着生命危险，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混日子？军阀混战可不是电影里演的过家家，哪怕在分公司总部相对安全，但这“安全”也并非绝对，随时都可能因为一场意外而小命不保。

这并非我危言耸听。在国内的时候，我便听闻公司有员工因公殉职，虽然地点并非贝宁，但同样是非洲大陆，这样的风险，我不得不放在心上。

程序员的工作，本身就是一项枯燥乏味的任务，日复一日地敲击着键盘，编织着一行行代码。虽然比之流水线上的工人要舒适许多，至少可以坐在空调房里工作，但工作强度丝毫不亚于体力劳动。朝九晚五，没有加班，这样的工作模式，在刚开始的几天，我甚至有些不太适应。

或许是长期的“被虐”和“压迫”已经让我们产生了某种“奴性”，当工作节奏突然放缓，反而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曾想，如果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在贝宁过着这样按部就班的生活，那么我的人生，或许也就这样平淡无奇地度过了。

然而，命运的齿轮，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转动。直到那一天，我的人生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折。所谓命运，有时真的比最离奇的小说还要跌宕起伏。

这是我来到贝宁的第一个周六。与国内不同的是，这里实行周六周日双休，而周五通常也只上半天班。

早已被胖子那家伙“怂恿”得心痒难耐，一心想与贝宁当地的群众打成一片的他，一大早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得不得了。他那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劲儿，甚至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偷偷吃了什么神秘的“小药丸”。

“胖子，搞什么啊！”我仍然缩在被窝里，睡眼惺忪，被他吵醒的起床气让我心情格外不爽。“这才八点，一大早的，你发什么神经？”

胖子正对着镜子梳头，背对着我问道：“光子，还记得今天是周几吗？”

“周六！怎么了？”我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