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太子冷怖，贵女惊魂

长信殿内，玫宝林捂着脸，眼中满是恐惧与愤恨，死死盯着宁㳐临。他俊美无俦的面庞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幽深的眼眸宛若古老深潭，冰冷无情。一股寒意蓦然从玫宝林心底升起，她知道，靖穆帝本就是个手段狠辣的帝王，而与他争夺皇位的太子，又怎会是良善之辈？玫宝林向来欺软怕硬，此刻更是被宁㳐临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只得默默跪正身子，垂下头颅。

“此事，本宫已与你师傅商议妥当。”宁㳐临语调平淡，将手中的几卷书册叠好，再未给玫宝林一个眼神，“你无需多言，只需按本宫的命令行事即可。”

玫宝林嗓音微颤，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依着殿下的吩咐行事，我便能保住性命吗？”

宁㳐临启唇，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或许吧，这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或许”二字如同一根羽毛，轻轻撩拨着玫宝林的心弦，却带来了更深的恐惧。她不敢再多问一句，生怕得到更令人胆寒的回答。最终，她只能在小关子的引领下，战战兢兢地离开了长信殿。

殿外，张侍卫略带担忧地望向殿门，低声对宁㳐临说道：“殿下，这位玫宝林看着胆子实在太小了。”

宁㳐临眉宇间依旧是那份沉冷的漠然：“胆子小，才更容易听话。”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她那装神弄鬼的本事，只要与她师傅所言一般出彩，便足够了。”

张侍卫应是，随即禀报起另一件事：“启禀殿下，白夫人身边的那位名叫李小淑的婢女，已经妥善处理好了。”

宁㳐临轻轻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冰冷的决绝：“不安分的人，总归要比别人少一条活路。”

……

启月街上，人声鼎沸，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热闹景象。沿街的楼宇，或为酒楼，或为花楼，都已门庭若市，姑娘们的阵阵香风隐约飘散到街面。其中，品珍楼前更是围满了人群，即便是囊中羞涩的，也忍不住凑上前去一探究竟。不得不说，品珍楼不愧是云城生意做得最大的酒楼，其格局之大，可见一斑，即便门前人潮涌动，也未见有任何下人上前驱赶。

一辆华美的车舆缓缓停在品珍楼门前。守门的下人一眼便瞧出了这车舆的与众不同，忙不迭地搬来几张凳子，恭敬地迎到车前，高声问道：“敢问贵人，可是来参加文宴的？”

这车舆宽大且极尽奢华，绘制着祥云与飞鸟的图案，由两匹骏马共同拉动，车厢内部空间宽敞，下人心中估算，即便坐上六人，也绰绰有余。

车舆门帘掀开，小暖自内走了下来。她的姿态体面而规矩，一看便知非凡俗人家的婢女。她递出两张百两银票，对那下人吩咐道：“要一间二楼雅房，再备些上好的酒菜。”

小暖的目光扫过拥挤的人群，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语气也沉了下来：“这……如何才能进去？”太子妃何等尊贵，难道也要与这些人一同挤进去吗？若是被殿下知晓，她们这些做婢女的，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引路的下人接过沉甸甸的银票，脸上的笑容比初绽的鲜花还要灿烂，他哈着腰，殷勤地说道：“哪能让贵人委屈了去那里挤呢？酒楼旁边，有一扇专门辟出来的门，可以直接通往二楼雅间的。”

听到这话，小暖这才放下心来。她弯腰，轻巧地撩起车帘，恭敬地对里面说道：“主子，白夫人。”

小暖扶着贺芸下了车舆。与此同时，另一名名叫竹儿的婢女也扶着夏盛霖，一同走下了车舆。竹儿是白回为夏盛霖精心挑选的婢女，行事稳妥，识礼懂规矩。

那下人抬眼望去，只见两位贵人都戴着遮面的帏帽。这倒也寻常，来品珍楼的贵女，不少都会戴着帏帽，待到了雅间内再摘下。毕竟，楼里不仅有雅妓，还有清倌，贵女们自持身份，自然要与她们有所区分。

实际上，宫里的宫女们劝太子妃与白夫人戴上帏帽，本是为了更好地掩盖身份。太子妃的容貌，鲜少有人知晓。而随着白大人的官职节节高升，白夫人已在贵妇圈中颇有名气。况且，她与太子妃关系亲密，人尽皆知，稍加联想，太子妃的身份便不难猜出。

陪伴在贺芸和夏盛霖身边的，不仅仅是这两名婢女，还有两名侍卫。这名跑堂的下人，向来是负责迎宾，他一眼便看出，那两名侍卫定是身经百战、见惯了血雨腥风的狠角色。啧啧，真是了不得，今日来了两位真正的贵人！

雅间内，陈设精美，正对着一楼中央那高高立起的台子。台子上已坐着几位乐师，看来，楼里的雅妓们，很快便要登台献艺，为众人奉上一场视觉与听觉的盛宴。两名侍卫如门神般，笔挺地伫立在雅间门口。

当跑堂端着酒菜进来时，先是被那两位侍卫的气势镇住，不由得心生几分畏惧。他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将酒菜一一摆放到桌上，然后躬身问道：“二位贵人，还需要什么？但凡小的能办到的，尽管吩咐便是。”

贺芸随意地瞥了一眼桌上的菜品，似乎都不太合心意。她开口说道：“我想要东酥坊的糕点，还有容合斋的果脯，你是否接跑腿的活？”

贺芸的声音，宛如山间潺潺流淌的清泉，悦耳动听，让人心生清净舒惬之感。

“接！小的自然接！”跑堂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他脸上满是热切，“我们跑堂的，赚得最多的，就是这些额外跑腿的收入。”跑堂忍不住好奇，微微上挑眼眸，试图窥看一眼这位出声的贵人。

只见那位贵人微微偏着身子，目光漫不经心地投向台子。跑堂只能看到她小半张脸庞，皎洁明丽。她绾着妇人的发髻，头上却簪着一朵兰花珍珠簪子，这般俏丽的饰物，寻常的贵妇人多会因嫌不端庄而避之不及。然而，这位贵人却不同，她浑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华美，不屑于用外物来衬托自身的气度，偏偏只挑选自己喜欢的来佩戴，却因此格外添了几分难得的情韵风情。

她用莹白如玉的手指托着自己的下巴，又思忖片刻，接着说道：“各样来一些吧，你看着分量酌情添减便可。”

此时，她终于侧过脸来，跑堂的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云间新月，不过如此；芍药蔷薇，又怎及她半分颜色！

夏盛霖突然开口说道：“对了，高夫人私下同我说过，这家酒楼是可以点随侍在旁的婢女的，她们可以为我们讲解雅妓所跳的舞蹈，以及所唱的曲目。”高夫人是户部高大人的发妻，与白回显是同僚，因此，她与夏盛霖的关系也相当不错，时常会约着一同会面。

跑堂那向来伶俐讨喜的嘴巴，此刻却有些结巴起来。他按照酒楼的惯例说道：“是有的，高夫人是我们这里的熟客。若是她引荐，酒楼自然会给个更便宜的价格。但即便是这样，价格也还是有些不菲，贵人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