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失足惊魂，帝王垂怜

“回寝殿吧，也该歇着了。”宁㳐临唤她，嗓音温润。贺芸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好的，殿下。”两人一同回到了碧院的寝殿，由着宫人伺候好洗漱。贺芸取下了头上的华贵步摇，如瀑的长发倾泻而下。梨花木的弦丝雕花大床，床帐被缓缓放下。

宁㳐临的手轻轻抚着贺芸的青丝，她依偎在他的怀里，被他身上好闻的清冽木质香气所包围。他的手缓缓下移，揽着她的柳腰。贺芸的声音轻柔地响起：“臣妾的腰还疼着。”言下之意便是希望他赶紧睡下，不要再整什么乱七八糟的幺蛾子！宁㳐临笑了笑，清雅舒然地说道：“睡吧，今儿不闹你。”宫人将灯给灭掉，贺芸渐渐地也闭上了眼。她好似听见宁㳐临询问的声音：“明天孤带你去骑马吧，西域那边进贡了一批好马。”“好。”贺芸迷迷糊糊地应道。不一会儿，浅浅的呼吸声便传入了宁㳐临的耳畔。宁㳐临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也闭上了眼。

翌日的早上，宁㳐临还真的带贺芸去了马场。伺候马匹的小太监，手脚麻利地牵来一匹矮脚的小棕马。小太监笑得谄媚，一个劲儿地说着：“这匹马呀，最为温顺，太子妃您骑着正好。”小棕马似乎通了人性一般，拱了拱贺芸的手，贺芸将手放在它的头上，欣喜地揉了揉。她笑得灿烂明媚，三月的春色也不过如此。她回头看宁㳐临，“臣妾想骑这一匹。”太子一身玄色劲装，更显身材挺拔高大，气势不凡。他启唇道：“那便试试。”小太监还在一旁吹嘘着：“这匹马最是乖顺，品相也是极品。”

贺芸并没有骑过马，有些心惊胆战地踏上马镫。宁㳐临的手放在她腰间扶着她。小棕马打了个响鼻，贺芸的身子微微晃了晃，不安地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她垂首唤宁㳐临：“殿下。”“嗯，安心。”宁㳐临牵过小棕马的牵引绳，“孤带着走几步。”太子神色坦然平静，仿佛做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小太监低下了头，退到一旁。给人牵马，向来是地位卑贱者所做之事，太子竟然愿意为太子妃亲自牵马，可见传言中的宠爱不虚！小棕马慢慢地走着，贺芸在上头也感受到了几分意趣。过了一会儿，宁㳐临松开了手，小棕马缓缓地小跑了起来。贺芸手里攥紧缰绳，迎着风，心里头畅快极了。初冬的风已经带着些许冷冽，但是贺芸却觉得心里火热，怎么说呢，这比呆在碧院里头刺绣要好上千万倍。她自从入东宫以来，这是第一次在宁㳐临面前笑得真心实意，眼眸明亮，好似沁着最干净的雪山之水。

小棕马小跑了半圈后，又绕回了宁㳐临的身前。“殿下，臣妾还想骑，以后能常来吗？”贺芸坐在马上，垂眸看着他，眼里满是希冀。她是真的想以后常来，骑上一圈，感觉身子都松快了不少。宁㳐临的视线停留在她微红的脸颊上，随后颔首道：“这匹马以后就归你了，想来的时候，带上几个宫人就好了。”他本就想让她多出来走动一下，一直闷在碧院里也不好。贺芸眉眼弯起，声音清脆，“臣妾谢过殿下。”此时，张侍卫从远处小跑过来，拱手禀告：“太子殿下，南王回首城了，要见您一面。”贺芸识趣地开口：“殿下去吧，臣妾自己在骑上几圈就回碧院。”“小关子，留下照看好太子妃。”宁㳐临将小关子留下，才放心地离开，毕竟她这回出碧院没有带宫人。

暮秋既别，凛冬前夕，风有些呼啸。贺芸在马上脸颊被吹得有些疼痛，但是眼角眉梢之间仍旧透露着喜意。策马在马场上，速度渐渐加快，小关子和马场的太监们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太子妃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得舍了半条命去！“嗬！！”小棕马突然昂头叫唤一声，前脚抬起，好像踩到了什么，然后就不受控制地狂奔起来。“停下！”贺芸手握缰绳，神色惊慌，双手颤抖，整个人有些往后瘫倒。怎么回事！小棕马越发狂躁，前身疯狂抖动，贺芸紧紧握住缰绳，如果被甩出去，定会受重伤！在天旋地暗之间，她手上没了力气，松开了缰绳，身子往后仰去。正要落地之时，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横在了她的腰间，贺芸被带离了小棕马，落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龙涎香的气息萦绕在周围。“赫！”小棕马倒在了地上，后腿不住地抽搐。

贺芸抿唇垂眸，月白色的无纹衣袖映入她的眼帘，腕上还缠绕着道家的念珠。来者显然是靖穆帝！她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手局促地交叠在一起，也不敢回头看靖穆帝，只嗫嚅着开口：“多谢父皇搭救，儿臣感激不尽。”“嗯。”靖穆帝的嗓音清和。他的手在接住她时无意间绕过了她的腰畔，念珠不可避免地带过了她的腰间，白楠木沉香的材质隔着厚厚的衣裳，依旧让贺芸不禁挺直了腰板。浅蓝色的衣裙和月白色的衣袍交叠在一起。半个马场之外的小关子看到这一幕，一个踉跄，直接摔到了地上，头上的帽子都滚出了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