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美人醉酒情难自禁

“注意些什么？”宁㳐临淡淡地问道。张侍卫心中一凛，明白太子是让他提醒冯夫人，不要将那些污秽腌臜的事情展现在贺姑娘眼前。他躬身应道：“是！”然而，后宅之中，这种事情层出不穷。如果贺姑娘真的入了东宫，那些女人就如同豺狼虎豹，轻易就能将她撕碎。不过，也未必如此，全看太子是否愿意护着她。眼下看来，太子对她确有几分真情。至于这份情谊能持续多久，张侍卫不得而知。

张侍卫沉思片刻，再次开口：“听冯夫人说，贺姑娘近日都在练习刺绣，想绣一个好看的腰封出来。”“腰封。”宁㳐临放下手中的奏折，语调放缓了些，“她是考虑清楚了吗？”“应当是。”张侍卫怕事情有变，不敢说得太过绝对。这世间有几个女子能够面对滔天的富贵而不动心？就算有，又能有多少人能抵挡皇权的威逼？结局终究只有一个，只是分自愿和被迫罢了。

……

暮色四合，月儿已然爬上树梢。贺芸懒散地半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小杏拿来一个腰枕，垫在她身后，让她靠得更加舒坦。她面颊泛红，娇态天成，额间沁出了几滴汗珠。小杏接过子月手中的扇子，轻轻为她扇风。小杏转头吩咐子月：“你去厨房端上一碗醒酒汤来，等姑娘醒来后再喝，不然要被酒劲折腾得头疼。”“是！”小杏的身份地位稍高，子月自然言听计从。

这时，外头的珠帘被挑开，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哪个没规矩的？不知道姑娘正在休息吗？说话也不知道放轻些。”小杏轻斥了一声。然而，当她转身时，却看到了太子宁㳐临就挺拔地站在门前，身姿如松，气势如渊似海。小杏当即跪倒在地，脸色苍白，惶恐不安，结结巴巴地说道：“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墨色织金的衣袍从小杏的眼前掠过。小杏不敢抬头，但她也明白，此时太子正站在贺姑娘的榻前。夜已深沉，一个男子就这样进入女子的房间，却没有人敢质疑太子的行为，除非他们不想保住自己的脑袋。

“她饮酒了。”宁㳐临定定地凝视着贺芸秾艳的面容，伸出了手。她那张小巧精致的脸庞，几乎被他宽大的手掌所覆盖。她浅浅的呼吸声，让宁㳐临回想起了赶往通州的路上，每一个夜晚她都依偎在他的怀里，喜欢将脸埋在他的肩颈处。宁㳐临手指微动，那温暖润泽的触感，仿佛瞬间将他拉回了那几个夜晚，他不禁有些怀念。一个念头突然浮现在宁㳐临的脑海里：如果以后的夜晚也能如此，那该多好。

这时，小杏忙不迭地回答道，声音里带着对太子的畏惧：“今日府上进了新酒，按例分发了，兰阁也有两壶。姑娘喝了两盏，只是图个味道罢了。”她从缝隙中瞥见了贺姑娘青色的裙摆从榻上滑落，太子殿下站得太近了，他玄色的衣袍正好将其遮掩住。“倒是个不胜酒力的，两盏就成了这副模样。”太子的声音让人辨不出半点情绪，但相比往日，少了几分恐怖的威压。“出去吧。”

“奴婢告退。”小杏如逢大赦般快步走出了屋子，但她也不敢走远，就在屋外候着。此时，子月恰好端着一碗醒酒汤过来，正要进屋，就被小杏叫住了。她压低了声音：“太子殿下在里面。”“啊……”子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端着碗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她呆愣地重复道：“太子殿下在里面。”太子怎么会来呢？这么晚了，姑娘还醉了。

屋内，没了人扇风，气氛变得有些闷热。贺芸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便瞧见了那张光风霁月般的脸庞。“好看的郎君。”她喃喃自语，只是这笑容，有些像那个狗男人。贺芸酒意未醒，直起身子，纤柔的小手就抚上了宁㳐临的脸。她渐渐地靠近，那双潋滟着水光的眼眸，仿佛要探究进那双乌黑冷沉的眼眸里。宁㳐临微微低了下头，贺芸柔软的唇便恰好压在了他的薄唇上，那触感很软，仿佛要融化在唇齿间。女子缀着粉嫩的手指被宁㳐临握住，她没了支撑点，最终晃晃悠悠地伏在了他的怀里。

贺芸微微移开了脸，温热的气息划过他的脸颊。她的声音依旧迷惘：“你不要吻我，我付不起你的银两。”这样一张脸，价格肯定极高，她又哪里付得起。宁㳐临溢出一声轻笑：“倒也没见过比你还爱财的。”“孤给你的选择，这三日你可考虑清楚了吗？”宁㳐临微俯下高挺的身子，与榻上的她处于同一视线，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声音平顺地说道：“跟了孤，孤定不会短了你的银钱花。”宁㳐临撂下了手中杂乱繁重的事务，不自主地来到了兰阁。此时他才明白原因：他是来确定她的归属，他有些心急了。

贺芸被问得清醒了大半。眼前这位，可是太子，那个想纳她为妾的狗男人。她得想个法子委婉地拒绝。贺芸收回放在他掌中的手，也一同离开了他的怀里。贺芸一只手抚着自己的额角，半靠着榻背，眼中氤氲开丝丝缕缕的水汽，声音带着几分轻柔：“您必定是一位极好的夫主。”宁㳐临靠得更近了些，仿佛要将她完完全全地桎梏在小小的榻上。“可民妇，忘不了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