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太子试探寒心美人

“民妇告退。”贺芸连忙行礼告退，她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和宁㳐临待在一起。一个只会吓唬人的狗东西！宁㳐临看着她那慌乱无措的背影，觉得她行礼的姿势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她在乡野之地待了许久。日后自然会有教习嬷嬷来好好教导她。

刚走出门口，便有两名丫鬟候在那儿。其中一个叫小杏的丫鬟恭敬地向贺芸行礼：“贺姑娘，请随奴婢来，太子殿下已为您安排好了院子。”按理说，称呼一个寡妇为“姑娘”是不妥的，但这是主子吩咐的，她们自然照办。刺史府邸很大，院落众多。贺芸被带到了一处名为“兰阁”的院子，那里宽敞而雅致。进入院子后，贺芸发现里面还有两位嬷嬷。她们一见到贺芸，便笑脸相迎：“贺姑娘来了。”贺芸不禁感叹，觉得这里过于夸张，她从心底里感到不自在，觉得与这里格格不入。这仅仅是个刺史府罢了，若是日后到了东宫……

……

时光如梭，转眼三天过去。这段时间里，贺芸再也没有见到宁㳐临。宁㳐临事务繁忙，有着太多堆积的政务和需要他亲自决策的指令。太子一派的朝臣们得知太子安然无恙后，一扫之前的颓势，气势再度高涨。而刚刚有了起色的荣王一派，则又被压回了谷底。皇帝对此事默不作声，如同旁观者，似乎太子遇刺之事与他毫无关联。

廊亭里，贺芸正手持着圆形的绣棚，认真仔细地绣着花。以往她经营胭脂铺子，每日忙碌不堪，如今闲下来，她做什么都感到不适应，便学起了绣活，倒也觉得颇有几分趣味。坐在贺芸对面的冯夫人，打眼一看，便奉承道：“您的绣活是越来越好了，这花绣得当真是栩栩如生，您过一段时日都可以尝试着做些腰封了。”腰封是男子的物件，冯夫人的话语显然别有深意。

贺芸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眸看向冯夫人，语气温和地说道：“冯夫人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寡妇，做腰封作甚。”她觉得这两个女人总是喜欢话里藏机，听得她心累。再说了，这冯夫人说瞎话的本领倒是强，她才学了两天，绣得那是惨不忍睹。“总会用得上的。”冯夫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冯夫人其实很佩服贺芸，一个乡野妇人竟然能入太子殿下的眼，若是日后入了东宫，那当真是贵不可言。谁人不知太子殿下必将是下一位皇帝？荣王就如同秋后的蚂蚱，即便快要死了，还不甘心地蹦跶几下。冯夫人看向贺芸，心中暗叹，她确实是个光丽艳逸的美人。一身青衫丝锦长裙，搭配一个简单的碧玉金步摇，素雅的装扮更衬托出她秾丽的色彩。小杏和另一位名叫子月的丫鬟一同为贺芸理着缠绕在一起的绣线，她因为是初学者，总是把线弄得杂乱不堪。

突然，一阵嘈杂声从亭子外传来。一个穿着丫鬟服饰的秀丽女子冒冒失失地奔逃着，身后有几个小厮在追赶她。“要翻天了不成？”冯夫人微微皱眉，但语气依然平缓，“不知道有贵客在此吗？香儿，你去看看。”“是，夫人。”被唤作香儿的丫鬟连忙赶到亭外。不一会儿，那个冒失的秀丽丫鬟就被几个小厮给拉走了，神情悲凉而麻木。

距离有些远，贺芸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她将绣棚放在一旁，小杏拾起它放进了篮子里。恰好此时香儿回来了，她恭敬地回禀道：“那个丫鬟不守本分，勾引了三少爷，现在又不愿做三少爷的通房，所以她就逃了出来。”“那丫鬟的身契捏在谁手里？”冯夫人懒洋洋地抚了抚鬓角的发丝，瞥了一眼香儿问道，语气稀松平常。“回夫人，她是刚调到三少爷那儿的，身契还在管事那里统一保管。”冯夫人摆了摆手，手臂上的翡翠手镯随着动作向下移了移，“把身契送给三少爷，全当卖个人情。”三少爷是庶子，冯夫人巴不得他沉迷女色，最好能将身子也给折腾坏了。

贺芸心中五味杂陈，那个丫鬟明显是被强迫的，而且很可能之后还会遭受更惨的对待。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最终还是算了，她自身都难保，又怎能顾得上别人的苦难。随后，贺芸起身向冯夫人行礼：“冯夫人，我身子有些乏了，就先回兰阁了。”“贺姑娘慢走。”冯夫人起身回礼，笑得大气而婉约。贺芸走后，冯夫人带点评意味地说道：“她是被吓着了，倒是个性子纯良的。”“不过人呐，总归是会变的，磨练磨练就好。”说罢，冯夫人搭着香儿的手也转身离去，她本就是来陪伴的。

……

“吓着了？”太子的语气淡然，但却实实在在地询问着关于那个女子的事情。“回禀太子殿下，贺姑娘确实是被吓着了。”张侍卫将今天廊亭里发生的事情详细地描述了一番。张侍卫极其难得地从太子那沉冷的表情中窥探出几分意味，他补充道：“倒也不是冯夫人故意为之，这种事在后宅也是常有的，只不过恰好碰上了罢了。”这种小事在后宅，如同石沉大海，掀不起半点涟漪。宁㳐临面色如常，微垂着清冷矜贵的面孔，“叫冯观的夫人注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