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初入樊笼

冷令天对此感到有些意外，随即他便明白了，八成是许彦庆全权委托了张志宁来监督自己。然而，当两人来到大堂时，张志宁却眨了眨眼，望着熙熙攘攘的大堂，感慨地说道：“小冷，我真心说一句我内心的感受，你可别抱怨许市长，说什么许市长身不由己之类的话，那样就太矫情了。”

“实际上，你应该明白，这就是官场。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但我觉得这还不是重点。”张志宁突然用手指了指大堂的入口，接着说道：“堂堂正正地走进来，脊梁骨不被压弯，却能如流水般处理这里的事务，有几人能做到？”

冷令天开车直奔新蓝区，一路上，他反复咀嚼着张志宁这句话，一开始觉得有些好笑，继而感到意外，甚至又生出一丝悲凉。他的好岳丈，安排人来“送”他，接下来，是不是也会安排人来“好好迎接”他呢？

约莫半个小时后，冷令天的车子几乎已经出了城区。在城郊一处颇为突兀的五层楼前停了下来。昨天他开车前往的是新蓝区正在开发的核心地带，那里自然荒凉无比；而新蓝区区政府大楼，则坐落在城郊。只是，这附近依旧显得相当荒芜。这栋五层楼，在方圆几里内都显得鹤立鸡群。不过，这座区政府，更准确地说，应该称之为“大院”，因为它实际上是利用原先的一个厂区改建而成的。

冷令天开车正准备进去，却见门卫室里跑出一个老头，斜眼看着他，不客气地问道：“你要干嘛？”冷令天打开车窗，看了老头一眼，随即笑了笑：“来办事，这里不就是新蓝区区政府吗？”

老头耀武扬威地摆了摆手：“新蓝区区政府有规定，这里不能随便停车。你不是本区政府的车，得停到对面去。”他用手指了指对面。然而，对面一辆车也没有，更关键的是，对面是一片荒芜的野地。

冷令天眼珠一转，直接从车上下来。走到那个趾高气扬的老头跟前，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自己点燃一根，自顾自地抽了起来，压根儿没有递给老头的意思。老头本以为对方是要讨好自己，递上香烟，没想到对方却根本不理会他，这让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

冷令天看向老头，说道：“我是来办事的，你不让我进去，那我便停在这里了。反正新蓝区也没什么人来。”

“你胡说！你还有没有王法？信不信我找人收拾你？”老头气急败坏。

冷令天哈哈大笑：“老爷子，这里是区政府，不是你家炕头。你要是报警，我还能理解，你一个看门的老头，难道区长是你外甥？”

看门老头被说得更加激动，语无伦次道：“区长不是我外甥，但是我上面有人！”

冷令天心中清楚，这就是典型的“狗仗人势”。自己还没怎么试探，就已经暴露了。这老头要的无非就是一盒烟。但是，冷令天就是不想助长这种歪风邪气。更重要的是，冷令天想要故意看看，这个区政府大院里，是否真的如他所想，被一大群裙带关系所笼罩，甚至连一个看门老头也是如此。

冷令天嘿嘿一笑：“照你这么说，难不成你的什么亲戚在这上班？是个处长，还是个局长，亦或是小组长？”冷令天已经察觉到，在这深绿色的幕墙后，已经有许多双眼睛正盯着他。眼前这个老头，虽然咄咄逼人、耀武扬威，要么就是得到了某人的默许，故意在此刁难进出车辆，目的就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要么就是平素里这种裙带关系，已经将这里弄得一塌糊涂。

无论哪一种情况，冷令天都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他跑到这里来，可真不是为了改善这种环境的。他来此是为了调查取证，所以该低调时就低调，该高调时就必须高调！此时来到这里，他可不想一开始就做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老头气急败坏地喊道：“我不管你是谁，你把车给我开走！”

冷令天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还没说，在这个区政府里，谁是你的靠山？你上面有人，那具体是谁呀？”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又不是这区的，你给我走！”说着，这老头竟然上前一步，想要推搡冷令天。

冷令天微微皱眉：“你要对我动手，这恐怕就不太合适了。”老头有些急了，他觉得对方实在猖狂，便上前一步想要对冷令天动手。然而，冷令天一个侧身，便躲过了老头的攻击。冷令天深知，如果自己还击，楼上的那帮人一定会立刻出现，正好可以帮助那位“许副市长”抓住自己的把柄。

于是，冷令天左躲右闪，最后猛地一个转身，他不再顾及自己的那辆破车，竟然直接冲进了大院。大院里显得异常冷清，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新蓝区是一个新筹备的区域，虽然各项部门都已设立，但恰逢企划案的爆发，使得这里显得就像是一片有些荒芜的旧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