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县委风云暗涌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陈元专注地握着方向盘，余光瞥见曾鸣和孙钱国还在低声交谈着。话题，不知何时已悄然转移到了李琴芬身上。

“那女人，长得可真是绝了！”孙钱国压低声音，语带艳羡，“年轻，漂亮，身材火爆，啧啧，孙钱国那小子，娶了个好老婆啊！”

曾鸣嘿嘿一笑，也凑近了些，压低了嗓音：“是啊，就是不知道……孙钱国那小子，会不会‘喂不饱’她啊？”

陈元听着这般露骨的议论，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诧异。这样的话，居然也能从干部嘴里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官员的口风，何时变得如此随意？他不动声色，继续将车驶向目的地。

很快，两人的谈话又转向了副县长孟海林。

“咱县这七个副县长，要说资历，还得是孟副县长。”曾鸣的语气里透着几分敬重，“辈分也算得上是老资格了。”

“毕竟是咱县里的文化‘招牌’嘛！”孙钱国附和道，“听说是文化领域的专家，跟市里的宣传部关系匪浅。”

“那当然！”曾鸣继续补充，“听说市里宣传部创刊的时候，顾问就是找的孟副县长，这可见人家那文化水平，不是盖的！”

说着说着，曾鸣的目光不动声色地飘向了后视镜，落在了陈元身上。

“陈秘书啊，你也算是咱们县委的‘笔杆子’了。”曾鸣的语气突然变得热情起来，“有空了，得多向孟副县长请教请教文化方面的问题。”

“我看他今天好像对你印象挺不错的，”曾鸣继续说道，“刚才咱们送他出来的时候，他还专门提到你，说什么‘长江后浪推前浪’，说你这支笔杆子要是能多跟孟副县长交流交流，将来肯定能接替他，成为咱们县里的文化门面。”

陈元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心中却了然。孟海林之所以想跟自己多交流，又岂止是文化方面？这分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通过自己这个县委书记的秘书，才能间接接触到赵晚晴。在体制内，人脉关系的维护和拓展，是何等重要！像孟海林这种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老手，自然深谙此道。

只是，此时的陈元还并不知道，孟海林这“交流”的本事，可不仅仅局限于官场。在情场上，这位道貌岸然的副县长，同样是个“擅长交流”的高手！

第二日，陈元早早地就为赵晚晴准备好了此次调研的详细计划。赵晚晴审阅完毕，确认无误后，便带着陈元，通知了各部门领导，准备召开一次调度会。

此次调度会的目的，是在赵晚晴外出调研期间，提前将县里的各项工作安排妥当，确保书记不在，县里的工作也能有条不紊地进行。尽管赵晚晴已经决定让县长张顾东代行主持工作，但具体的工作分工，仍需向其他分管领导进行详细的交待。这其中，就包括了除县长之外的七位副县长，当然，也包括了分管教育、卫生、医疗的孟海林。

调度会议进行得相当顺利。赵晚晴对于各项工作的分工安排，得到了与会领导的一致认可，现场几乎没有出现什么异议。唯一的例外，是常务副县长刘志军。他提出了一个意见，希望赵晚晴在进行此次调研时，能从常务办公室安排一名干部随行。

刘志军给出的理由很冠冕堂皇：“吉水县下辖的十八个乡镇，情况可能相对复杂，如果常务方面能多派干部跟随书记进行调研，或许能起到很好的协助作用，缓解陈秘书的工作压力。”

然而，在场的其他人，又何尝看不出刘志军的真实意图？他无非是想借此机会，将自己的人安插在赵晚晴身边，以便近距离观察和汇报。

但刘志军的这项提议，却被赵晚晴笑着婉拒了。

“我有陈秘书陪着就足够了。”赵晚晴的目光转向了陈元，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他曾是林书记的秘书，刘副县长，您觉得，在了解乡镇情况方面，哪个常务干部能比陈秘书更加熟悉？”

坐在赵晚晴身后的陈元，此刻正低着头，装作认真记录着会议内容。他不敢抬头，他深知，现场在座的每一位领导，此刻的目光，恐怕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书记，我的意思是……”刘志军似乎并不甘心，继续坚持道，“吉水县下辖的十八个乡镇，总体情况可能相对复杂，如果常务方面能多派干部跟随书记进行调研，或许能做到协助作用，缓解陈秘书的工作压力。”

然而，刘志军的执意，依旧未能打动赵晚晴。

“目前我对十八个乡镇的了解，基本都来自于陈秘书的汇报。”赵晚晴的语气不容置疑，“乡镇方面的工作，不仅不会给他造成压力，反而能让他进一步分析部分乡镇的真实情况。他一个人就能做的事情，又何必还要劳烦其他干部呢？”

赵晚晴说着，侧过头，对身后的陈元吩咐道：“陈秘书，你站起来，给在座的各位同志，汇报一下你的乡镇调研计划。”

陈元依言起身，声音沉稳而清晰：“吉水县隶属于华东省江浙市，总面积两千七百九十四平方千米，下辖十八个乡镇，两百一十九个村，十五个社区。截至本年初，常住人口为五十二万两千八百人。此次调研，行程原则上将从南到北，从小到大，以村为起点，逐步扩展到乡、镇，以及与其他区县的合作区域……”

陈元的这段汇报，完全是脱稿进行的。在座的各位领导，听到他如此流畅、一字不差地将详实的数据娓娓道来，纷纷投来惊叹的目光。

待到陈元汇报完毕，赵晚晴再次看向刘志军，语气带着一丝询问：“刘副县长，您还有其他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陈秘书的汇报非常全面。”刘志军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也有一丝佩服。

见刘志军不再坚持，赵晚晴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随即，她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在这里，想说几句会议之外的话。我个人非常支持干部职能的集中化。虽然，我们都说干部数量多多益善，但在更多的时候，我更倾向于质量比数量更重要。”

赵晚晴的目光再次扫过陈元：“陈秘书现在，既是我的司机，也是我的联络员。他在工作汇报方面，做得非常优秀。我希望大家能向他学习，以他为榜样，以培养人才为目的，鼓励干部多做事，多沟通，多思考，多总结。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提高我们整体干部的业务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