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恶客劫狗

那屠户壮汉，刚将那条价值不菲的藏獒收进屠宰场，不过半个时辰，变故陡生。此处屠宰场生意兴隆，专营附近多家狗肉馆的肉源。他的职责便是操刀宰杀，而后将新鲜肉品送往店家。

那藏獒被随意丢在场子中央，壮汉还未来得及细细盘算如何处置。就在此时，一声巨响，屠宰场的大门被蛮横地踹开。一个身材高大、一身黑衣的男人闯入，径直走向那条藏獒，作势要将它带走。

壮汉当即按捺不住，这可是他花了二千银钱购得的犬只，岂能容人随意夺取？他上前理论，然而那黑衣男人竟一个字也未曾吐露，二话不说便动手。

据壮汉事后惊魂未定地描述，那男子年约五十，身高逾一米八，身形壮硕。他身披一件宽大的黑色风衣，头戴一顶草帽，遮蔽了大半面容。他手臂上的力量仿佛有千斤之重，仅是一掌，便将壮汉掀翻在地，连滚数个跟斗。

“他简直不讲道理！”壮汉一面擦拭着脸上的血迹，一面急切地诉说，“从进门到出手，他一言不发！上来就抢那条藏獒，别的一概不要！我上去理论，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把我脸都打肿了，连一颗后槽牙都磕掉了！我妻子本就心脏不好，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瘫倒在地，不停地抽搐！我死命拉住他一条腿，想阻止他，他又是一脚，硬生生把我踢飞了……足有二里远！”

壮汉语速虽快，但细节描述却异常清晰。然而，那男子的形象，不知怎地，在我的脑海中，竟激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那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壮汉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些许茫然：“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就那顶草帽，完全遮住了脸。我只模模糊糊看到，他下巴那里，好像有一块疤痕。”

壮汉顿了顿，继续回忆道：“对了！还有，那男的虽然全程没说话，但抱起狗走的时候，似乎对着狗说了一句话，声音有点哑，低沉得厉害。他说的是——‘孩子，我来迟了……’ 他走路生风，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练家子的劲头。”

听着屠户的这番描述，我越发肯定，此人与昨日我在殡仪馆旁那棵大槐树下遇到的那个男人，极有可能便是同一人。

“藏獒……”我低声呢喃，脑中灵光一闪。

我立刻转头，锐利的目光锁定面前的屠户：“那条藏獒，它的脸是不是长得像人脸？还有，它的眼睛，是红色的，对吗？”

屠户闻言，脸色骤变，身体禁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声音发紧，结结巴巴地答道：“小伙子……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那狗的脸……确实，确实有些古怪，长得……有点像人脸。只不过，我平时也不怎么见过藏獒，还以为它们都长那样呢。只是……那狗的眼珠子，确实红得吓人，当时就让我心里发毛。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或者狗狗被打伤了，眼珠子充血了，所以就没多想……”

人面藏獒。

这不正是之前于诗诗和老陈口中提及的那条狗吗？黑城有个马老板，养了一条藏獒，不知为何突然发狂，咬伤了主人家子孙根。难道，今天送到这屠宰场来的，正是马老板家那条惹祸的藏獒？

思及此，黑城养藏獒的人本就不多，能养得起藏獒，又有能力随便处置狗只的，必定非富即贵。再加上“人脸”与“红眼”这两个显著的特征，这条藏獒，十有八九便是马老板家的那条无疑了。

我心中一凛，所有的零散线索，似乎都在此刻瞬间串联起来。昨日大槐树下的那个神秘男人，曾让我帮忙处理徐凯一家三口的“麻烦”。由此推测，这个男人，或许与徐凯家那发疯的动物，以及这条来历不明的藏獒，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更何况，屠户方才还提到，那神秘男人抱走藏獒时，曾低语一句“孩子！”。孩子……这个称呼，细思极恐，令人不敢再深想下去。

我轻轻点了点头，继而转头，语重心长地叮嘱那屠户：“听我一句劝，以后你的这些勾当，还是别做了。三百六十行，你有一身力气，即便是当个屠户，也不该去宰杀犬马。这实在是损阴德之事。”

那屠户听了，脸色显得有些为难，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吞咽了一下，声音微颤：“大……大师，我……我这也是没办法。家里老老小少都靠我一人养活，这行虽然不光彩，但来钱也快……”

我叹了口气，目光深邃地凝视着他：“世间万般皆苦，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可知，这狗与牛，与其他畜生不同？狗能通一分人窍，牛亦能存三分人力。所以，你每宰杀十只狗，所造下的怨孽，就如同屠戮一人一般。你杀的狗越多，身上背负的阴债就越重。这些因果累积，便是你未来要承受的劫数啊。”

我继续提点道：“你家孩子，是不是特别叛逆，难以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