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真凶疑现迷雾深

“慧空大师曾言，自从能悟大师建造了这座八角井，便每日闭门不出，纵使陈寿老爷子多次登门拜访，他也不再愿意见面。”我缓缓道来，脑海中回荡起往昔的零星片段。慧空大师也曾提及，陈寿老爷子对能悟大师有大恩，或许，正是这份愧疚，让能悟大师在后半生选择了避而不见。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测，但种种迹象似乎都在指向同一个答案。

陈欣梅双眸紧锁，凤眸中满是纠结与不安。她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问道：“李辰，如果，如果害死陈家男丁的并非冯秀艳的鬼魂，那究竟是谁？他们又与我们陈家有何深仇大恨？”

我淡然一笑，目光扫过紧张的陈乾坤和陈欣梅。“或许，真正的凶手，很快就会自己站出来。”

“真凶？真凶到底是谁？”陈乾坤急切地追问，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就在这时，我将目光投向不远处那十二口铸铁棺材的暗室。“周大夫，不必再躲了，出来吧！”

“周大夫？”陈乾坤一愣，随即瞪大了双眼，满是不敢置信，“你是说，害死陈家众多男丁，以及前几日害死我父亲的，是周康远周先生？”

话音未落，一个黑漆漆的身影猛地从暗室中窜出，手中紧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钢刀，直奔陈乾坤的后背刺去！

“噗！”一声闷响，我反应极快，随手将手中的罗盘掷出。那罗盘精准地击中了那黑影的手臂，伴随着一声惨叫，黑影手中的钢刀应声落地。众人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周康远，他的右手手腕被罗盘的边缘划出了一道狰狞的血口。

周康远试图再次弯腰拾刀，却被陈乾坤和陈欣梅父女二人慌忙躲避的身影吓了一跳。他们惊恐地躲到我身后，面露骇色。

“周大夫，”我语气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事到如今，为何还要如此执迷不悟，一心想要灭我陈家满门？”

“我……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周康远嘶吼着，声音凄厉。

陈乾坤站在我身后，气得直跺脚，双眼茫然。“周大夫，我对你仁至义尽，更何况，几十年前你我素不相识，姓氏不同，你与我陈家，究竟有何仇怨？”

周康远气得浑身颤抖，却一时语塞。

我适时开口，揭示了真相：“周大夫，也是陈老爷子的亲生骨肉！想必，他的生母便是冯秀艳。而那传说中，冯秀艳生下的‘太岁’，恐怕也只是一个幌子。周康远，你，才是真正的‘太岁’！”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众人皆目瞪口呆。陈乾坤难以置信地指着周康远，问道：“李大师，您说什么？他……他是我父亲和冯秀艳的儿子？”

我肯定地点点头。“没错！你们可能没注意到，周先生的左脚，有六根脚趾。六指，实属罕见，或许是遗传，或许不是。但你们陈家人，从陈寿老爷子到你们父女二人，乃至陈老板的几个兄弟，左脚都有六根脚趾。根据这个线索，周先生极有可能是陈老爷子与冯秀艳所生的长子，今年他六十有余，比陈老板还要年长几岁，这个推测，完全符合时间逻辑。”

我继续解释道：“其实，我注意到周康远先生的六指，也是一次偶然。就在陈寿老爷子过世当晚，我在小别墅院子里偶遇了他。我们谈论中医，聊得投机，便去了他的房间。当时，我看到他叠在椅子上的衣物，整整齐齐，就连脱下的白袜，也规规矩矩地放在最上面。而我，正是从那只左脚的白袜上，看到了一些隐约的脚趾印痕。仔细一看，竟有六个！左脚六指，这虽然可能是巧合，但当太多巧合聚集在一起时，背后必然隐藏着惊天大秘密。”

我看着周康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周大夫是中医圣手，当晚我们切磋医术，他对药材的运用令我钦佩。他的医术，远在我之上。然而，我第一次来到小别墅，看到他给陈老爷子开的药方时，却发现里面多了一味‘升麻’。一般的郎中或许会用升麻，但作为中医圣手，周大夫怎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我猜想，他在药方中加入升麻，定是故意的。”

我语重心长地补充道：“周大夫，你或许以为，加入升麻就可以掩盖真相，但升麻性味苦、辛、微寒，有解毒、散瘀、止痛、抗炎等功效，同时，它也是一味重要的引经药，能够引诸药直达病所。可它与陈老爷子当时的症状，却并不完全匹配。反而，这味药，更适合用于……一种特殊情况。一种，能够引起孕妇体内胎儿发生巨变的特殊情况。”

我顿了顿，目光如炬。“我猜想，那冯秀艳生下的‘太岁’，并非真的太岁，而是……你！周康远！你才是那团‘太岁’，是冯秀艳与陈老爷子结合的产物，而你，也是因此拥有了常人难以企及的生命力。而那升麻，只是你为了掩盖自己的存在，故意为之。”

周康远闻言，脸色骤变，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冯秀艳曾对陈家男丁施下诅咒，而你，作为她的儿子，自然也深知此事。或许，你以为通过这种方式，能够获得陈家的承认，或是报复，但我可以告诉你，你错了。”我的声音变得严肃，“你所谓的报仇，只是将自己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陈乾坤紧紧抓着我的手臂，激动地说道：“李大师，你说的是真的吗？周大夫……真的是我哥？”

“证据确凿，无需多言。”我看向周康远，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周大夫，我理解你内心的痛苦和对身份的渴望，但你的做法，终究是错的。你利用自己的医术，一步步算计，想要毁掉陈家，这不仅仅是对自己，更是对陈老爷子的背叛。”

周康远身体猛地一震，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周大夫，我问你，你可曾想过，当初冯秀艳为何会出现在陈家？她又为何会与陈老爷子产生纠葛？”我继续抛出问题，一步步逼近真相的核心。

周康远低着头，沉默不语，但他的身体却泄露出他内心的波澜。

“我曾听闻，陈老爷子年轻时，曾有一位心爱的女子，名叫……阿秀。”我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陈乾坤和陈欣梅对视一眼，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

“阿秀……这位姑娘，与冯秀艳，是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的目光紧盯着周康远，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破绽。

周康远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紧咬着牙关，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我说的没错吧？”我继续追问，“冯秀艳，或许就是阿秀。而当年，她并未死去，而是带着陈老爷子的孩子，隐姓埋名地生活着。”

“你……你怎么会知道？”周康远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终于忍不住开口。

“天官风水，洞察天地万物。你的身世，陈家的秘辛，在我眼中，不过是层层迷雾，而我，便是那能够拨开迷雾之人。”我的声音平淡，却充满了自信。

“你……”周康远刚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陈老爷子一生光明磊落，他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情。你所谓的仇恨，或许只是你单方面的误解。”

“误解？”周康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你凭什么说我是误解！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那么，就请你告诉我，你所经历的，究竟是什么？”我平静地回应，语气中没有丝毫退缩。

周康远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痛苦的泪光。“我……我从小被母亲抛弃，无父无母。我跟着养父母长大，他们对我很好，但……我始终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直到我学医之后，我才从一些古籍中看到，关于‘太岁’的记载，以及……一些关于陈家的传闻。我开始怀疑，我与陈家，与那位传说中的冯秀艳，有着某种联系。”

“当年的冯秀艳，她……她根本不是什么恶鬼！她是一个受害者！她是被陈家……被陈老爷子抛弃的！”周康远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悲怆。

“抛弃？”我微微皱眉，“陈老爷子，并非那种薄情寡义之人。”

“你懂什么！”周康远嘶吼道，“当年，阿秀，也就是后来的冯秀艳，她怀有身孕，却被陈家……被陈老爷子抛弃了！她一个人，带着我，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她吃尽了苦头，最终……最终因为病痛，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她临死前，将我托付给了一户好心人家，然后……她就撒手人寰了！”周康远的眼中，流淌着悔恨的泪水，“我长大后，知道了我母亲所遭受的一切，我恨！我恨陈家！我恨陈老爷子！我恨他们所有人！”

“我学医，我练武，我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报仇！我想要毁了陈家，让陈家所有人都付出代价！”周康远的情绪几乎失控，“而那诅咒，也是我母亲留下的！她告诉我，陈家的男人，一个都不能活！”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陈乾坤和陈欣梅，眼中充满了怨毒。

“我只是……只是想完成母亲的遗愿，为她报仇！”周康远的声音嘶哑地说道。

我静静地听着，心中已然明了。周康远的母亲，并非是冯秀艳，而是那个真正的阿秀。而冯秀艳，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替罪羊。

“周大夫，你说的‘冯秀艳’，恐怕是你母亲的误解。”我开口说道，“我曾调查过，真正的冯秀艳，在当年，并未与陈老爷子有过任何瓜葛。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并且，她早已在多年前便已病逝。”

“这不可能！”周康远激动地反驳，“我母亲亲口告诉我的！她就是冯秀艳！”

“你的母亲，也许是受到了某种蛊惑，才误以为自己是冯秀艳。”我耐心地解释，“而你，也因此被误导，踏上了复仇之路。”

我走到周康远面前，看着他充满痛苦的面容。“周大夫，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但复仇，只会让你更加痛苦。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还有人？！”周康远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的。”我郑重地点头，“你母亲的怨念，被另一个人利用了。”

“利用？”周康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没错。”我看着他，“而那个人，正是……慧空大师。”

“慧空大师？”周康远和陈乾坤、陈欣梅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慧空大师，他当年也是陈家的故人，也是能悟大师的朋友。他深知陈家的秘密，也知道你母亲的身世。”我娓娓道来，“他利用你母亲的怨念，以及你对陈家的仇恨，一步步引导你，让你相信自己就是‘太岁’，让你去完成所谓的‘报仇’。”

“慧空大师，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周康远更加困惑。

“因为，慧空大师，也曾是陈老爷子的恩人。”我顿了顿，说道，“但他当年，也曾对陈老爷子有过一丝隐瞒。或许，他认为，通过让你来完成这件事，可以弥补当年的过失。”

“而那十二口铸铁棺，也并非是你母亲所为，而是慧空大师，为你设下的局。”我继续说道，“他让你潜伏在陈家，暗中观察，并等待时机，将陈家的男丁逐一杀死。而那些‘鬼魂’的传闻，也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你……你究竟是谁？”周康远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惊疑。

“我，是天官风水师，我为解开一切谜团而来。”我的话语掷地有声，“现在，真相已经大白。周大夫，你已经被蒙蔽了太久。是时候，放下心中的仇恨，去寻找真正的平静了。”

“然而，慧空大师，他早已离开了。”陈乾坤焦急地说道。

“我知道。”我看着远方，语气平淡，“但他留下的线索，却足以让我找到他。”

“至于你，周大夫，你虽然被利用，但你也的确参与了伤害陈家人的事实。法律的制裁，你无法逃避。”我看向周康远，眼神中没有一丝责备，只有对真相的阐述。

周康远浑身一震，颓然地跌坐在地。他看向我，眼神复杂，有悔恨，有释然，也有迷茫。

“那么，下一个目标，就是慧空大师了吗？”陈欣梅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我点了点头。“是的。陈家的恩怨，也该彻底了结了。”

我看向周康远，他虽然做错了事，但也是一个悲剧的受害者。

“周大夫，虽然你犯了错，但我相信，你内心深处，渴望的是被认可，被理解。”我缓步走到他面前，“陈老爷子，或许也早已原谅了你的母亲，只是，你们之间，被一层误会隔开了。”

“现在，一切都会结束了。”我看着周康远，轻声说道。

周康远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他看着我，似乎在寻求一丝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