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金牌巧解君心结

巍峨宫阙，金銮殿内，明德帝正龙颜不悦。荒庙无头佛祖案的牵连，骤然点燃了他久已平息的好奇心。“哦？”他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竟然与案子有关？我倒是说，以你的性子，怎会被区区一个女子搅乱心神？若是案情需要，直言便是，何苦费尽心思，绕这么大的弯子来气朕？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顾虑太多，总爱拐弯抹角。朕虽是九五之尊，亦有脑子短路之时，平白添这般闲气，不是自找麻烦吗？高臣良，你即刻前往内诸司，取一块免死金牌过来，交予李夜。”

高臣良恭敬应下，快步离去。

片刻之后，高臣良捧着一个古朴的木匣返回。明德帝接过，欲递给李夜。李夜却微微侧身，避开了。“谢过小叔叔，侄儿还有一事相求。能否请高公公屈尊，随我一同前往六扇门，由您亲手将这免死金牌交给秦卿？毕竟是皇上御赐之物，若由我转交，恐有失礼之嫌。”

明德帝本就对荒庙无头佛祖血案颇感兴趣，加之受害者中还有朝廷命官的家眷，此案又是李夜接手以来最棘手的，光是想想，便已让他坐立难安。此时听李夜言之有理，明德帝也未多加追问，只命高臣良携免死金牌与李夜同去，自己则屏退众人，搬来奏折，开始专注于批阅。

高臣良退出养心殿，心中仍旧忐忑不安。直至出了宫门，才勒住缰绳，转向李夜问道：“李大人，您为秦捕头求这免死金牌，当真是因为案情需要？”

李夜瞥了他一眼，语气淡然，“并非如此。”

“嘶——”高臣良倒吸一口凉气，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既然不是，您又怎敢……”

“我并无欺君之罪。”李夜拱手道，“今日之事，多谢高公公从中周旋，这份恩情，李夜铭记于心，他日必将报答。至于免死金牌与案情相关，不过是皇上的猜测罢了。我只是一心想为秦卿求一份保命的凭证，别无他意。”

高臣良一时语塞。

当真是后生可畏，李夜这胆子，竟敢如此“误导”皇上。然而细究之下，李夜并未说过一句免死金牌与破案有关的话，一切都是皇上自己脑补的。纵使日后东窗事发，皇上也无从追究。这般深不可测的城府，这般的能屈能伸，还有这般聪慧绝顶，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若因此丧命，实乃一大损失。

一路再无波澜。然而，当他们行至朱雀大街，却见秦卿与白雯，带着云岚、张芊以及一众千牛卫，正匆匆穿街而过，直奔城门方向。秦卿的身后，还坐着一个浑身污泥的女子。

李夜与高臣良不明就里，连忙策马追赶。待追近看清秦卿身后女子的身份，李夜忍不住脱口惊呼：“凌少主，您这是怎么了？”

秦卿见到李夜，先是一愣，随即眼圈儿泛红，泪水夺眶而出，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白雯的情绪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只艰难地唤了一声“李大人”，便“哇”地一声失声痛哭起来。

二人哭得李夜心急如焚，一边安慰，一边急切地问云岚和张芊：“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张芊性子直爽，闻言便张口答道：“头儿，出大事了！”

云岚见他语无伦次，忙上前拦住，转而向李夜娓娓道来。

原来，白茗将凌清影与马匹送出大殿后，那匹老马似乎认得路，驮着凌清影一路狂奔，径直奔向六扇门。此时李夜、秦卿、白雯皆不在那里。值守的千牛卫并不认识白茗的坐骑，见一个浑身脏污、散发着血腥味的女子策马而来，便上前阻拦驱赶。哪知那马儿甚通人性，竟佯装发狂，逼退了千牛卫，趁乱驮着凌清影直冲后院。

云岚和张芊正在后院教导大郎和二郎练拳，突然看到一匹“疯马”驮着一人闯入，顿时吓了一跳。待认出马背上的人是武林盟少主凌清影时，他们深知事态严重，来不及为凌清影更换衣裳，便点齐了两队千牛卫，护送着凌清影前往猫耳胡同寻找李夜。

结果，李夜并未寻到，却意外地撞见了正与贾伟杰冷战对峙的秦卿和白雯。

原本秦卿与父亲、哥哥之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然而，白茗的马儿驮着伤势严重的凌清影狼狈归来，三人哪里还有心思继续争吵？他们手忙脚乱地将凌清影从马背上抬下，为她解开曼陀罗，连声追问缘由。

凌清影哭得双眼红肿，声音沙哑地将事情的经过诉说了一遍，更是反反复复将白茗临终前的叮嘱默记于心。秦卿与白雯当即决定，立即随千牛卫前往荒庙营救。凌清影咬紧牙关，苦苦哀求也要一同前往。秦卿拗不过她，只得让她同乘一骑。

得知事情的始末，李夜的心中痛楚几乎让他麻木。即便他初出茅庐，也深知，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白茗只怕早已凶多吉少。

想到秦卿自幼与白茗、白雯相依为命，三人情同手足，这份感情，甚至比她与贾伟杰之间的亲情还要深厚。此刻白茗遭遇不测，秦卿又该如何克制自己的悲痛，才能维持表面的坚强？李夜恨不能立刻将秦卿拥入怀中，给予她最温柔的安抚与疼惜。然而，他深知此刻并非最佳时机。看着秦卿，他只低声安慰道：“莫怕，一切有我。”言罢，他从高臣良手中夺过免死金牌，塞进了秦卿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