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真相残酷，爱恨纠缠

李夜步履匆匆，身后是贾伟杰愤怒的咆哮声，那根长鞭仿佛带着千万钧的力道，狠狠砸在他单薄的脊背上。然而，剧痛并未让他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头都未曾回转，他只是昂首挺胸，大步跨出了院门。

目光所及之处，秦卿、白茗、白雯三人赫然伫立在门口，他们的眼神复杂难明，神情更是难以捉摸，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攫住，动弹不得。李夜心中一阵懊悔，早知如此，就不该在那院子里与贾伟杰闲谈，将这般惊天秘密暴露无遗。可木已成舟，覆水难收，秦卿迟早会知晓一切，他只能硬着头皮，对三人拱了拱手，然后，与秦卿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离去。

二人背道而驰的刹那，一股莫名的酸涩涌上李夜喉头，但他脚下的步伐却愈发加快，仿佛身后有猛兽追逐。直到转过前方街角，他才猛地停下脚步，倚着冰冷的墙壁，缓缓蹲下身子，喉间涌动的腥甜被他强压下去，再也控制不住，终于化作一口殷红的血箭，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方才那一刻，他内心有多少渴望，是能在与秦卿擦肩而过的瞬间，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问她一句：“蓁蓁，你已知我的身世，是否还愿意嫁给我？”又有多少期盼，是想问她：“隔着血海深仇，你是否还会爱我？”然而，这些话语，他终究未能出口。秦卿的出现太过突然，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更害怕，害怕她因此怪罪、埋怨，甚至彻底抛弃他。

纵使面对至高无上的皇上，李夜也曾施展过小聪明，算计得滴水不漏；纵使面对咄咄逼人的贾伟杰，李夜也能做到不卑不亢，游刃有余。可唯独在秦卿面前，他却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铠甲，一丝底气也无。那是因为先帝的过错，是因为李家的罪孽，他甚至连恳求秦卿等待他的勇气，都荡然无存。

秦卿的眼眶早已泛起一层薄雾，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是通义王的女儿，更未曾预料到，为了营救她那三个年幼的兄妹，竟有如此多的父亲旧部，为此付出了宝贵的生命。

今日，她与白雯原本是在猫耳胡同一带执行巡街任务，恰巧有机会回来看望义父贾伟杰。可远远望去，就见白茗孤零零地站在院门口，一脸失魂落魄，那张本该俊朗非凡的脸庞，此刻却扭曲得不成样子。

秦卿起初还以为白茗是病了，便与白雯一同上前关切询问。岂料，白茗竟对他们二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侧耳倾听院内的动静。秦卿起初并未多想，毕竟他们兄妹三人从小就喜欢偷听义父与旁人谈话，只当这是个童年游戏。然而，当她仔细聆听后，赫然发现，与义父争执之人，竟然是李夜！更令人震惊的是，两人竟在大白天，口无遮拦地吐露出了一个足以撼动整个世界的惊天秘密！

这个真相太过匪夷所思，秦卿一时间根本无法消化。在李夜走出院门之前，她还在心中暗自腹诽，觉得义父和李夜的这场玩笑开得实在太大了。可当李夜拉开门，与她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秦卿脑海中只觉“轰”的一声巨响，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崩塌。

因为，她从未见过如此严肃，又如此纠结的李夜。即便是初遇之时，那个打算丢下她和孩子们自生自灭的冷血李夜，也从未露出过这般神情。所以，义父和李夜所言，都是真的！她秦卿，竟然真的是通义王唯一的女儿！而白茗和白雯，竟然是通义王麾下白副将的一双儿子！

看着李夜朝自己走来，秦卿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将他拥入怀中。然而，义父歇斯底里的怒骂声，依旧清晰地回荡在耳边，让她的双手仿佛被千斤重担牢牢捆绑，压得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夜一步步走远，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街角。

白雯是兄妹三人中最为先回过神来的。或许是因为年龄尚小，尚未涉足儿女情长之事，他的心中，激动之情远远盖过了纠结。毕竟，他们现在成为了赫赫有名的通义王府之后，身为忠良之后，白雯光是想想，便觉得无比自豪。见到白茗和秦卿都如同失了魂一般呆滞，他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上前去拉扯二人。

然而，白茗此刻却如同一头倔强的蛮牛。今日与义父摊牌不欢而散，如今又得知自己的身世，他更是觉得与凌清影牵手之事已然无望，心如死灰，哪里肯再迈入院门半步？白雯劝说不住，只能转而劝说秦卿：“蓁蓁姐，我们先进去吧，究竟怎么回事儿，总得再听义父说清楚。”

他话音刚落，便听院中贾伟杰一声低吼：“蓁蓁，你们三个都给我滚进来！”

秦卿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看向白茗，白茗却愁眉不展，低着头一言不发，显然是魂游天外，根本没听见义父在说什么。倒是白雯凑近她，轻声安慰道：“蓁蓁姐，你别怕，我陪你先进去，有什么话，直接跟义父说清楚便是。”

白雯的话不无道理，秦卿轻轻点了点头，又看了白茗一眼，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她与白雯一前一后地走进了院子。白雯进门时，还不忘压低声音提醒白茗：“发完呆就快点进来，别惹义父不高兴。”

贾伟杰依旧满脸怒气地坐在院中。见到只有秦卿和白雯二人进来，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莽儿呢？”

“我出去喊他。”白雯机灵地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走，却被贾伟杰叫住：“罢了，他不想进来便罢了。我有话只同你们俩说。”

“是！”秦卿和白雯恭敬地跪下，姿态端正。

贾伟杰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二人一番，然后，他红着眼眶，开口说道：“方才我和李夜在院子里争吵，你们就在院外，该听的不该听的，想必都听见了。义父也不瞒你们了，蓁蓁，你便是通义王的独生女儿，当年遗落民间的林蓁县主，莽儿和小威，也都是白副将的一双儿子。至于我，则是通义王妃的堂弟，论起辈分来，蓁蓁，你该唤我一声表舅。”

“天呐，”白雯脱口而出，脸上满是震惊：“义父，您疯了吗？这大白天的，怎么能说这些？咱们还是回屋再说吧，小心隔墙有耳。”

“小威，”秦卿轻轻闭了一下眼睛，随即又睁开，语气平静地说：“无妨事，这猫耳胡同里，全是我们自己人。”

“啊？”白雯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理解秦卿为何如此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