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旧案新谜，谁主沉浮

“好吧！”杨将军倒也干脆：“左侍郎大人不想听这种说法，那我换一种。你可知，丽妃原该是我的妻。”“撒谎！”秦卿脱口道：“将军既与丽妃娘娘皆出自弘农杨氏，岂会冒着同姓不婚的风险与娘娘相恋？你分明……”“我有说与她相恋吗？”杨将军斜睨过来：“倘若她心中有我，我又何必对她母女二人痛下杀手？”

“果真是你杀了丽妃和欢宜公主？”秦卿没料到他承认得如此痛快，微微有些吃惊。杨将军却一脸坦然：“除了本将军，何人还有在锦绣宫中来去自如的本事？”这倒是！除了明德帝和贴身服侍的宫女太监外，大约能在整个后宫自由行走的，也只有巡逻禁军了。只是？这理由未免牵强了些。

想了想，秦卿冲李夜点头示意。李夜心领神会，“将军乃禁军统领，且历经两代君王，身份何其尊贵。岂会为一女子，葬送自己的大好前程？”“尊贵？”杨将军嗤笑起来：“左侍郎大人尚未婚配吧？”不待李夜回应，他又满脸轻蔑道：“哦不！应该说情窦未开才对。毕竟，只有青瓜蛋子，才会说出这等不识情趣之言呢！”

他这话甚是轻浮，李夜被他说得耳根发烫，却下意识扭头看了身后秦卿一眼。秦卿被他看得眼皮乱跳，不住在心里暗骂“你娶不娶老婆，与本姑娘何干，瞧我做甚？”眼见俩人都被自己堵住嘴，杨将军颇为得意：“我知道，仰慕同宗堂妹，在世人眼中天理不容。但我们可以隐姓埋名不是？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到头来，却是我剃头挑子一边热。”

说出后半句，他的脸色阴沉下来：“当年我弘农杨氏要与皇室联姻，族中嫡女又并非她一个，她不就是贪图荣华，看中了太子妃的身份，所以才枉顾我的一片深情吗？当然，人往高处走，她欲攀高枝，倒也没什么错，我不也投奔到先太子麾下了吗？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先太子薨殁之后，又摇身一变，成为今上的宠妃，还生出那个小孽种，她罪该万死！”

秦卿：“……”她简直要被这厮气笑了。王权当道，丽妃作为族中嫡女，即便不嫁于皇室，迟早也要跟其他豪门望族联姻，怎么着，也不可能嫁给同宗堂兄。至于明德帝弑弟夺位、改朝换代，要与弘农杨氏联姻，这是丽妃能决定的吗？谁不懂好女不侍二夫的道理？此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恋慕丽妃，却将所有过错归罪于丽妃身上，更是手段残忍地杀害丽妃母女，其内心扭曲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李夜仿佛察觉到秦卿心有愤愤，扭头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有！”秦卿满脸愤然：“那些头顶阴阳珠的蛇，可是杨将军从边关带回来的？”“咦？”似乎奇怪于秦卿会问这样的问题，杨将军上下打量她一番，“你倒是有几分眼力，竟识得这种蛇。不错！此蛇是我早年间从贺兰山带回来的。”“既是你带回来的，它们为何听命于李公公？”

“嗤！”杨将军笑起来，却撇开秦卿，斜睨向李夜：“左侍郎大人，你这亲随见识不凡，原本你俩联手，也算珠联璧合，只可惜都是青瓜蛋子，碰上此等情杀的案子，到底稚嫩了些。”这话实在太过了，秦卿勃然大怒。然讥讽之言尚未出口，却听李夜轻咳两声，不大自然道：“你可有看过《山海经》？”

这话显然在问她，秦卿一愣。但很快，她便明白过来杨将军和李夜的意思。《山海经》中有记载，蛇的图腾化产物是龙，龙乃神物，象征着王权和繁衍。李公公身为内诸司使，统管二十四使司，少不得与这种神叨叨的东西接触。久而久之，能驯养它们当真不稀奇。不过？顾不得害羞，秦卿再问：“就算将军所言非虚。李公公作为宫里的老人儿，手中大权在握，他为何要与你勾结，一同加害圣上？”

“姑娘可曾听说过一仆不侍二主？”杨将军面色凛然：“李公公与我，都乃前唐旧臣，我们侍奉的乃是前唐先帝和先太子，这窃取皇权的后唐之主，岂配我等效命？”“你们打算谋反？”李夜蹙眉。“倒是想。”杨将军并不否认，面上却浮现出一抹怅然无奈：“只可惜这狗皇帝有些本事，我等招兵买马数年，终不成事。”

秦卿刚想问那些蛇都被李公公藏到哪里去了？便见杨将军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李夜，仰天长叹：“罢了，兔死狗烹，我等本就该随先太子同去，苟活这些年，也够本了。只请左侍郎大人看在同朝为官的份儿上，放过北衙这些兄弟。因为自始至终想要谋逆的，唯李公公和我二人而已。其他禁军并不知情，我北衙亦从未与突厥勾结过。”言毕，他猛地挥掌往自己天灵盖上劈去……这一变故来得实在太快，毫无征兆。秦卿看着喷溅一地的鲜血，不由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