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暗斗心计，镖指真凶

可此时目睹李夜与对方打斗，除了能听见兵器碰撞声外，她竟觉眼花缭乱，连双方的身形都看不清。无比后悔来趟这浑水，却也不能眼睁睁瞧着李夜独自战斗。秦卿咬咬牙，自袖袋中摸出枚飞镖，无比肉疼地掷了出去。这飞镖乃是白茗送她的及笄贺礼，一共六枚，皆由生铁打造，足足花费了白茗六钱银子。秦卿每回都舍不得使用，而一旦用完，必要将其寻回，重新洗干净仔细收好。

眼下情非得已，她亦并非瞎掷。虽说这俩人身形太快，她分辨不出谁是谁，却知俩人衣衫大相径庭。李夜穿的是圆领紫袍，那人，却着禁军铠甲。正值夜半，朦胧月色和昏沉灯光映照下，紫袍几近于黑色，而铠甲，却散发着幽暗光芒。秦卿只需寻到对方身形轨迹，先行掷出，定然一击必中。

果然，伴随“当”的一声脆响，纠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骤然分开。李夜反客为主，长身玉立于透着灯光的房门口，双手负在身后，未见兵器。对方，却拎着柄大刀，满脸怒容地站在庭院中央。“卑鄙小人！”他不看秦卿，只瞪着李夜：“与我打斗竟还找帮手偷袭，真真叫人不齿。”

这话忒难听，秦卿眼皮一跳，想也没想脱口道：“呀哈！都说贼喊捉贼，当真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阁下身为禁军统领，明知李大人代表三法司来北衙查案，非但不配合，还敢兵戎相见。怎么？你们北衙了不起，敢抗旨不遵，就不许我们持兵刃缉凶？”她声音清脆，气势十足，尤其在这静谧黑夜，乍然开口，犹如黄鹂鸟突然鸣叫，竟将对方震得一下子噎住。

李夜斜斜看过来，亦是无语。明明鸡鸣狗盗，却理直气壮、振振有词，这世上，恐也只有这丫头一人了吧？秦卿倒不觉尴尬，唬住二人后，赶紧趁着空档，滴溜溜转动大眼睛，试图找回被自己掷出去的那枚飞镖。人，却谨慎地不敢靠近。许是她目的性太强，李夜嘴角抽了抽，终于忍不住提醒：“你要找的东西，在他身上。”

“哦！”秦卿刚应了声，便见禁军统领伸出左手，往自己右肩上一拍，一簇血箭凌空飙出。他却视而不见，猛一扬手，带血的飞镖便迎面而来，堪堪钉在秦卿身侧的大树上。“哼！”狠狠瞪秦卿一眼，他像打架打输了的孩童般，带着一脸不服气，气咻咻走进门去。拽什么拽？秦卿冲天翻个白眼，伸手去拔树身上的飞镖。刚取下，便听李夜开口道：“准头不错！以后我与人单打独斗，你便做那见不得光的小人，只管隐在暗处瞅准时机偷袭就好。”说罢，似笑非笑看了秦卿一眼，也跟进屋去。

秦卿：“……”愤愤地在心中骂了句“你才是见不得光的小人，你全家都是见不得光的小人”，她悻悻跟上。屋内俩人已就座，禁军统领丝毫不见惊慌，霸气十足地坐在主位，理也不理李夜，只顾着胡乱包扎自己伤口。李夜亦不介意，安安稳稳坐在客座，一瞬不瞬瞧着他动作，手里，把玩着那支碧绿短笛。秦卿之前还在腹诽，在养心殿前曾亲眼看见李夜丢掉佩刀，方才与对方缠斗，他究竟用的什么兵器？此时全明白了。李公公用来控制蛇的短笛，并非碧玉雕琢，亦不是金属打造，而是由翠竹所制。

一根竹笛，竟能与禁军统领的刀剑打成平手，李夜的实力当真不容小觑，可秦卿又莫名感觉哪里怪怪的，一时间却想不出。心知眼下并非追究这些的最佳时机，她收敛思绪，轻手轻脚走到李夜身后，悄悄打量起禁军统领来。对方年约三十，墨发粗硬垂直，英眉斜飞入鬓，鹰隼般锐利黑眸狭长阴沉，薄唇紧抿，五官棱角分明，不怒自威中带着浓浓凉薄，居然出乎意料的英朗俊俏。只是，他身上戾气太重，显得过于阴森，直瞧得秦卿心头发寒。

不受控制地低头去看李夜，她将二人长相在心中对比，怎么都觉得，还是李夜好看些。正自评判，忽听李夜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杨将军似乎伤得不轻，正巧我这小厮懂些岐黄之术。不如，让她为杨将军瞧上一瞧？”杨将军身体一震，锐利阴冷的眸光立时落在秦卿脸上。秦卿：“……”该死的！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脸皮抖了抖，她勉强没让表情崩开。好吧！被李夜出卖得多了，她也该渐渐习惯。

问题是，这位杨将军是什么反应？他为何用如此惊恐的目光看她？仿佛，她秦卿一不小心，窥探到了他内心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样。想到不为人知的秘密，秦卿脑海中猛地闪过“杨将军”这个称呼，不由心中警铃大作。杨将军？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巧合？难不成她之前猜错了，丽妃和欢宜公主并非死于情杀？无怪乎秦卿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