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疑云重重，暗流涌动

后唐建立伊始，政局不稳，需要大量时间休养生息，明德帝为巩固皇权，只能另辟蹊径。相传高祖皇帝推翻大隋建立大唐初期，满目疮痍、百废待兴，贵族门阀势力庞大、盘根错节，严重把持着大唐的政治经济命脉，其中尤以博陵崔氏、赵郡李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陇西李氏、太原王氏五姓七家为甚。后来太宗皇帝为谋夺皇位，发动玄武门兵变诛杀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及俩人十子。此事惹来朝堂非议，为世人不齿。太宗皇帝灵机一动，索性迎娶弟媳杨氏，完成天家与士族门阀联姻，这才避免了一场祸端。

时光荏苒，白云苍狗，经过近三百年的岁月洗礼，士族门阀虽日渐式微，却依然有常青树存在。譬如赵郡李氏、太原王氏，和弘农杨氏。而丽妃，不仅是前朝先太子妃，还恰恰出自弘农杨氏。她无疑是平衡动荡局势最好的一枚棋子。故，明德帝兄占弟媳、独宠丽妃，极有可能不仅是迷恋丽妃的美貌温柔，更多的，乃是想借势士族门阀，巩固江山社稷。想通这些，秦卿连连咋舌，直叹皇室水太深，非普通人能承受尔尔。

李夜已走到李公公身前，居高临下俯瞰着他：“事到如今，公公还不打算招供吗？”“事已至此，招不招供又有何异？”李公公心如死灰，苦笑着瘫倒在地：“横竖李大人已猜出我利用内诸司使的身份设计布局，又亲眼目睹我谋害皇上。要杀要剐老奴悉听尊便，只求李大人看在老奴兢兢业业服侍大唐三代帝王的份儿上，网开一面，莫要株连我那些徒子徒孙。”

说罢，他匍匐下身体，恭恭敬敬给李夜磕了三个响头。他只说内诸司使，丝毫不提北衙，言语凄凉姿态卑微，最后一个头磕下后，久久不再起身。秦卿心头猛地狂跳，暗道不好，忙疾步上前。果然，李公公唇眼发黑，已然停止了呼吸。

李夜似早料到李公公会自戕，面上并不见惊讶，只淡淡问：“如何？”秦卿正掰开李公公的嘴凑近轻嗅，听他发问，顺口答道：“是蛇毒。”“看来，你说的也不尽然全对。”李夜斜睨她一眼：“小骗子！”骂完，再不多看秦卿，兀自向门口走去。秦卿被他骂得一脸懵逼。却见已拉开殿门的李夜，又扭头看过来：“若那蛇头顶白珠者无毒，顶黑珠者剧毒，怎地外面那些人无事，他却死了？可见，你先前不是在吹牛，就是在编瞎话忽悠本官。信口雌黄、屡教不改，再罚银一百两！”

秦卿：“……”愣了三息，她对着已没了李夜身影的殿门狠狠抡下两拳。打过后，心绪渐渐平复，秦卿开始思考。李夜说的这一点，她在进入偏殿之前就问过自己，只是始终不敢确定。按理说，两种蛇分群而立，即便喷出的雾气形成黑白两色阴阳八卦阵图，弥散时，也难免有部分会相融，白雯等人万万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然事实却出人意料。白雯就像是在睡梦中扮演了一回索命厉鬼，除此外，醒来后身体未见任何异常。

这不得不让秦卿怀疑，真凶十分谨慎，生怕在养心殿外闹出人命。为什么？凶手为什么会担心这个？难不成，他（她）有一颗心怀天下苍生的菩萨心肠？亦或是，他害怕自己暴露，画蛇添足的刻意掩饰？可若怕暴露，留下她和李夜两个目击证人，又为哪般？百思不得其解。秦卿唯一能断定的，乃是那蛇阵黑白阴阳八卦阵图中，必暗藏玄机。眼下时间有限，秦卿只能暂时摁下疑惑。

“大人大人，您且等等我。咱俩好好聊聊，您将那短笛赠与我如何？”她嘴里嚷嚷着追出偏殿，却见钦天监监正等人仍在昏睡，白雯不知所措立在廊下，而殿前空地上，却多出一队人来。秦卿细细打量，竟在里面看见好几双熟悉的眼睛，皆是那夜随李夜前往水寨寻找兵器的虎贲军。心头莫名升起个极其古怪的念头，李夜并不信赖禁军，他想用虎贲军，取代禁军。这念头端得荒唐，便是秦卿自己，也觉可笑至极。见李夜与云岚等人交代完毕后，独自一人不紧不慢往外走，秦卿略微迟疑，终是没有跟上去。

白雯被晾在殿外许久，好不容易等到秦卿回来，急得眼都红了：“蓁蓁姐？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可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秦卿不答反问，一双妙目不动声色观察白雯的表情。白雯满脸委屈，却警惕地环顾一圈四周，确信没有人留意他二人，方凑至秦卿耳边，压低声音道：“其他不记得了，但我四肢绵软无力、头晕目眩，口鼻中隐有苦味儿，俨然是中毒了。而我的手……”说着话，他将双手举到秦卿眼前……常年习武，白雯的手指十分粗粝，掌心和指肚上还有明显老茧。毫无疑问，他的手比细皮嫩肉的李夜，要耐打耐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