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风云初动

京城，这座古老而宏伟的都城，此刻正因为一位“神算大小姐”而掀起滔天巨浪。传闻她能洞悉天机，预知吉凶，一时间，名震四方，引得无数权贵趋之若鹜。然而，在这万众瞩目的光环之下，萧义竹却只是淡淡地感受着身边那股如火山般躁动的气息——那是她的贴身侍女松翠。

松翠，一个浑身散发着凶猛战意的女孩，她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浑身肌肉紧绷，仿佛随时准备扑向任何敢于挑衅的敌人。萧义竹看着她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玩味。她觉得，若是不让她冲锋陷阵，反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松翠，不必如此紧张。”萧义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我们只是去赴约，又不是去战场。”

然而，松翠的斗志丝毫未减。见萧义竹允许她留下，这丫头精神愈发抖擞，立刻退到萧义竹身后半步，紧随其步伐。她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猎鹰锁定了猎物一般，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生怕有任何不轨之人会趁虚而入。萧义竹觉得，眼前这个忠诚而又勇猛的侍女，实在是太过有趣了。

“大小姐，老爷派冬迟传话，说已经为您在升波楼安排了位置，明日您便可与表小姐一同前往。”

冬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升波楼？萧义竹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与孟咏思的约定。那是一处京城著名的风雅之地，以其精美的园林和雅致的曲艺闻名。

“我与孟家小姐约好了，你回复姜雯，就说不必等我了。”萧义竹吩咐道。

冬迟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此刻，在府邸的另一处，姜雯正乖巧地陪伴在老太太身边，一起欣赏着台上的戏曲。她的举止恰到好处，言谈温顺懂事，将一位大家闺秀的典范展现得淋漓尽致。老太太本就为人宽厚，对姜雯更是挑不出任何毛病。只是，每当看到姜雯那总是挂在脸上的柔和顺从的笑容，老太太的心头总会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女，怎会如此……波澜不惊？

当萧义竹无法前往的消息传到老太太和姜雯耳中时，姜雯的脸上依然维持着那份不变的平静。

“灼儿是提前有约在先，并非有意冷落你，阿妧丫头，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老太太温和地看着姜雯，语带安抚。

姜雯心里清楚，老太太与她的姑母不同，她绝不能在老太太面前说萧义竹的半点不是。因此，她立刻笑着回应道：“表姐能这么快就交到新朋友，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我们都是要去升波楼的，到时候能与表姐和孟姑娘一同入座，也未尝不可。对了，此次升波楼会汇聚众多名琴大师，我偶然也略通一些琴理，或许可以帮表姐引荐一位技艺高超的琴师，一同前往。”

她的言辞滴水不漏，举止大方得体，仿佛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

“你们性情不同，她玩她的，你若遇到相熟的朋友，尽管自在，不必特意顾念着她。”老太太语重心长地说，“阿妧丫头，你是这府里的表小姐，身份与灼儿也相差无几。只管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不必刻意讨好任何人，也不必在乎旁人的眼光，明白吗？”

姜雯闻言，微微一怔，但随即又笑着点头：“阿妧明白。”

“你与灼儿虽然并非亲生姐妹，但既然同住在我萧家，便都是我府里的好孩子。我年事已高，此生也定会尽力为你们这些晚辈铺好前路。论及感情，我承认对灼儿的确更为偏爱些，但论及所能给予的资源，我定会一视同仁……”老太太深深地望着姜雯，目光中带着长辈的期许，希望这个年轻的女孩能够真正理解自己的心意。

一家人，就不该有内耗。既然这孩子留在了家中，自然要好生教导。

“老太太疼爱我，阿妧心知肚明，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姜雯立即乖巧地回应道，声音里充满了依赖。

老太太听着这番话，本该感到欣慰，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姜雯的话，似乎并未真正抵达她的心坎深处。

姜雯陪着老太太聊了一会儿，还是老太太不忍心让一个年轻的姑娘总围着自己这把老骨头打转，才强行让她回去歇息。

从老太太的院子出来，姜雯脸上的疲惫之色稍显明显。她很清楚，自己或许可以不必去刻意讨好老太太，但她更明白，只有她始终保持着笑脸迎人、事事做得滴水不漏，老太太才更没有理由将她拒之门外！

他们口中所谓的“一样”，真的能一样吗？

老太太出身于钟鸣鼎食之家，手里握着的资源自然不少，可如今，却只给了她一套头面。若是真的将她视作亲孙女一般，此时此刻，更应该做的是带着她去霍府走一走，为她牵线搭桥，拓展人脉才是！

这份藏在心底的郁闷，直到回到自己的院落，姜雯才敢全然释放。她想到明日萧义竹也要去升波楼，心中更是添了几分烦闷。她原本就打算去升波楼寻找那位著名的萦琴师，以便拜师学艺。若萧义竹届时从中作梗，故意给她难堪，那她的拜师之路岂不是要受阻？

一个“泥腿子”，又怎能听得懂那些高雅的琴曲？

明日，萧义竹初次前往这种场合，必定会盛装打扮，尤其是她前不久刚收到的高升布坊送来的华美新衣，姜雯自问，自己该如何与之相比？明日的装扮，看来必须得花费更多的心思了。

在仔细思量了明日的衣着之后，姜雯抬头望向天色，夜色已浓。突然，她想起一个许久未曾被提及的名字——萧伍元。这个人，怎么就没再来找过她？

“二表哥和表弟，又是因为大小姐去跪祠堂了？”姜雯随口问道。

“正是，听说又是为了大小姐的事情。”她的贴身丫鬟，是从姜家一同带来的，对她忠心耿耿，自然知晓府中不少内情。

姜雯原本正打算休息，听到这话，却又来了精神。

“去小厨房端些点心来，我们去祠堂看看他们。”

萧义竹得罪人？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她得罪的人越多，就越能让她的表哥和表弟觉得她“不好相处”，从而更加憎恨她。萧家只要还有这位嫡小姐一日，旁人就不会注意到她这个表小姐的存在。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让萧义竹明白，那空缺了十几年的位置，她再也无资格与她争夺！

祠堂之内，萧伍煜和萧伍元依旧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两人脸色都显得格外苍白，这次受罚的力度着实不轻，尤其是萧伍煜，身后衣裳的裂痕，似乎还带着被树枝抽打过的痕迹。

“姑父这次为何如此震怒？往日里即便受罚，也总能让我们用过晚饭的。表姐，她就没有替你们说句话吗？”姜雯一边说着，一边将准备好的点心递了过去。

萧伍元此时已经哭不出来，只觉得悔恨万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在萧义竹面前多嘴多舌！他爹简直是要他们的命啊！

“她才不会管我们的死活呢！”萧伍元欲哭无泪，声音带着一丝绝望，“有爹做靠山，我以后肯定斗不过她了！”

“要不……我去找她求求情？明日她还要去升波楼听琴，想来心情应该会不错……”姜雯将声音压得极低，试探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