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父爱如山，儿女坑爹

“孟平彰此人，品行不端，我为何要对他留情？”萧伍煜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只是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他缓步走到萧震归面前，语气里听不出多少诚意：“不过，既然父亲认为我错了，那我便错了。儿子以后不敢了。”

萧震归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他并非真的责怪萧伍煜与孟平彰为敌，真正让他震惊的，是儿子那翻脸无情、手段狠辣的模样。仅仅一个照面，便将与他交好数年的孟平彰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手段，何其毒辣！

“你与孟平彰相识多年，情谊深厚，称兄道弟也不为过。你如此行事……心中可有半分不适？”萧震归压抑着心中的震惊，低沉地问道。他更想知道，儿子是否还残留一丝良善。

“儿子心中甚是难过。”萧伍煜极为配合地给出了父亲想要的答案，仿佛是为了安慰父亲而特意演出的戏码。他并非傻瓜，更不会为了一个孟平彰，将自己的前途和名声置于危险之中。等父亲的气消了，他自然会去寻孟平彰。他手中握着的把柄，远不止那一方肚兜。孟平彰之前试图拐卖亲弟弟的丑事，他了如指掌。只要孟平彰不想死，就必须对他毕恭毕敬，俯首帖耳。这种事情，对于那些不明真相的外人来说，很容易就能掩盖过去。

萧伍煜那副乖巧认错的模样，反而让萧震归更加恼火。他忍不住将手中的家法重重地劈在萧伍煜的背上，痛得儿子倒吸一口凉气，额头瞬间沁出冷汗。“我让你多读书，是让你学会明辨是非，懂君子之道，不是让你学这些蝇营狗苟、害人手段！你何时能向你大哥学学？”

“父亲若盛怒，便一并打死我吧。”萧伍煜吸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讥讽：“莫不是最近我和母亲碍着大哥前程了，所以您才想将我们一网打尽，好让他老人家一人独占锦绣前程？他尚未高中，便已如此霸道，待他日入仕为官，恐怕是要将我们的尸骨踩在脚下，才能铺就他的康庄大道吧？”

萧伍煜的话，如同尖锐的刀子，直插萧震归的心脏。他看着儿子那副冷漠疏离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他本想再给儿子一顿教训，可看着儿子那淡然得仿佛事不关己的神情，终究是下不去手。他将家法狠狠地摔在地上，“你给我跪下好好反省！”

萧震归感到一阵疲惫。他并非在意孟平彰的生死，他操心的，始终是自己的这个儿子。为何他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机？这种苦涩的忧虑，让他心口发闷。

就在这时，祠堂外传来一阵细小的声音。萧震归循声望去，只见小儿子萧伍元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他脸上的青紫还未完全消退，看到父亲出来，便小声嘀咕道：“爹，要是我娘在，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萧义竹那个贱人！谁家的姑娘在未出嫁前，会跟外男传出不清不楚的名声？现在孟公子都要娶郡主了，难不成萧义竹还想去给孟家做小？”

萧震归本就憋着一肚子火，听到小儿子这番没脑子的话，更是怒不可遏，直接冲过去踹了萧伍元一脚。“你也给我跪下！那是你的至亲，你就这么见不得她好？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心没肺、没脑子的东西！我看你的脑子，是被你二哥吞了吧，蠢得无可救药！”

萧伍元捂着肚子，疼得眼泪都飙了出来。他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为什么父亲就不能理解呢？这一刻，萧震归感到一股深深的绝望。这两个儿子，究竟哪一个让他省心过？

儿子的不听话，尚且还能打一顿出气。可家里的那个女儿，他却又怎么也狠不下心来。这丫头整日贪玩，不爱回家，日后的婚事又该如何是好？他终究做不到像老南源王那样，将管不住的女儿直接塞给别人家，祸害他人。

“大小姐今日带了什么朋友回来？”萧震归心中的忧虑稍稍转移，他转头看向新提拔上来的管家，语气带着一丝急切。

管家显然有些懵了。“回老爷，大小姐是独自一人回府的。不过，霍大人倒是派了两位衙役护送小姐回来。”

“霍大人？我那位六表弟？”萧震归心思敏捷，瞬间便反应过来。霍家子孙众多，直系亲属中当官的就有四位。其中两位外派，剩下两位，一位是老太太的大侄子，他的大表兄，如今已是尚书之位。而另一位，便是如今的府尹，霍询，排行老六。那管家口中的霍大人，应当就是这位霍家六爷了。

“霍家人一向是出了名的冷淡，不喜与人交际，怎会无缘无故与大小姐碰面？你立刻派人去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萧震归眉头紧锁，忧心忡忡。霍家人，似乎都不太待见他。原因嘛，无非是老太太年轻时吃过苦，而他毕竟是他父亲的儿子，难免会让他们迁怒。每次见面，他们都不会给他一个正眼。更何况，霍家皆是文官出身，而他自幼习武，更没什么共同话题。若非为了老太太，霍家不仅不会施以援手，甚至还会落井下石。可今日，霍家六爷竟会亲自派人护送他的女儿回家？这其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震归第一次觉得，家里的事情，真是层出不穷，没完没了。孩子们渐渐长大，心思也越发难以捉摸，稍有不慎，他们便如同泥鳅一般滑溜，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人抓不住。在这种时候，最需要一位端正可靠的长辈来引导他们。可姜氏……

萧震归轻叹一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萧义竹的院子门口。他发现女儿的小丫鬟冬迟正蹲在门外，神神秘秘地守着。

“为何不进去伺候大小姐？”萧震归居高临下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冬迟被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老爷，大小姐在屋里念经呢，我们怕打扰了她，就让大家在外头候着。”

萧震归听了，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让冬迟退下，然后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院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