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萧家震荡

“太好了，表姐，姑父也同意给田管家一次机会呢！”姜雯一脸欣喜地望着萧义竹，眼中闪烁着雀跃的光芒。

萧义竹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这小姑娘，口口声声说着是心疼姑母，却将自己带到此处，究竟是为何，她心中再清楚不过。这番举动，并非是为那个得罪了人的田管家求情，其真正的目的，无非是想让萧义竹亲眼目睹父亲在母亲面前的“败阵”，从而让她认清在这萧家，究竟是谁才真正说了算。

“你将我带过来的事，我母亲可知道？”萧义竹状似随意地问道，目光依旧平静，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姑母自然是不知情的，我……我只是心疼她……”姜雯的语气带着一丝羞怯，又夹杂着几分刻意的关怀，她那一番心思，便是想要让萧义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在萧家的地位。她以为，即便萧家大小姐又如何？终究比不上一介下人，为了表哥的春闱，为了姑母的安康，姑父一定会选择牺牲她，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的宿命。

萧义竹轻轻挑了挑眉，并未多言。她径直走到门前，纤细的手臂轻轻一推，门应声而开。

屋内的动静瞬间被惊动，萧震归猛地回头，当看到萧义竹那张冷淡而疏离的面容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

“灼儿？你怎么来了？”萧震归的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责怪，随即又急忙解释道：“刚才为父只是……”

“不必解释。”萧义竹的声音清冷而果断，没有丝毫波澜，“最近是新年佳节，祖母身体刚刚康复，大哥又即将面临科举考试。若家中的主母闹得不可开交，未免有失体统。”

萧震归瞬间明白了女儿的言外之意，他咬紧牙关，心中充满了无奈。他深知，萧家多年来的根基，全凭他一人支撑。尽管他有能力，却终究缺乏军功，每逢战事，他总是小心翼翼，不敢贸然出头，只能在中规中矩地熬日子，表面上的光鲜背后，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他所追求的，不过是家庭的安稳，期盼着儿子们早日长大，让萧家能够枝繁叶茂，不再被人嘲笑。如今，长子即将踏入仕途，只要他能够金榜题名，他日自己便也能有机会放手一搏，不必再为无人继承家业而担忧。

姜氏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迅速恢复了往日的端庄。她略带责备地开口：“你这孩子，进门前怎么也不先说一声？怎好偷听长辈说话？”

“田有荣犯下的错，与我有关，对吧？”萧义竹目光灼灼地盯着姜氏，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么，按照规矩，是不是应该由我来处置？”

“我和你父亲已经商议妥当了，此事无需你插手。”姜氏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萧义竹看着姜氏，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刚才听父亲说，要再给田管家一次机会，姜家表妹也曾劝我，说等他再次犯错时再行惩罚也不迟。我思来想去，觉得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萧义竹缓缓开口，语气认真，“可若是，他从前已经犯过一次大错，那么现在这一次，不就已经是第二次了吗？若还是像以往那般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恐怕就说不过去了吧？”

姜氏闻言，心头猛地一紧，她厉声质问道：“萧义竹！你大哥即将参加科举考试，你莫不是想在此刻搅得家宅不宁吗！”

萧义竹转头看向萧震归，眼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她看着父亲伟岸的身躯，那曾经威严的面容，却总归是缺了那份绝情，也因此，他的人生之路，终究无法一飞冲天。

“我是否搅得家宅不宁，并不影响某些事情的发生。”萧义竹的声音平静却有力，“想要逃避过往，最好的办法便是自己夹紧尾巴，小心度日。如果做不到，那就必须做好面对事实的准备。”她的话语中没有丝毫报复的意味，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你们在乎喜庆的节日、老人的健康、孩子的前途，但在我看来，这些都只是用来逃避的借口。”萧义竹最后看向萧震归，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而我，并没有那么多顾忌。”

萧义竹的神色依旧平静，看不出丝毫悲喜。她回京，一方面是为了多年未见的祖母，希望能弥补她的一些遗憾，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能够有一个安稳的居所，尽管，这并非是她唯一的选择。

当年姜氏将她抛弃，这已是陈年旧恨。纵然心中有所芥蒂，但她的初衷，并非是要报复。她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缘由，给自己一个宽慰。积怨生恨，从来都不是她想要走的路。然而，这并不代表她会傻傻地承受一切，她的师父所教导的生存之道中，从来没有“忍辱负重”这一条。

萧震归听着女儿的话，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他总觉得，女儿和妻子之间，似乎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田管家……他还犯过什么错？”萧震归立刻追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什么犯错！你不要为了将田管家赶走，就往他身上泼脏水！”姜氏显得有些慌乱，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让她说！”萧震归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必然非同小可。他隐隐觉得，这或许就是导致女儿与姜氏关系疏远的原因，甚至……

萧震归不禁开始猜测，但当脑海中那个可怕的念头闪过，他又连忙将其压了下去。毕竟，眼前的女儿是他们夫妻俩亲生的骨肉，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姜氏竟然能狠心到那般地步……

“我听说，全府上下都以为，当年是我自己不懂事，非要闹着出门找祖母，所以才会走丢的？”萧义竹一字一句地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她无视姜氏那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目光，继续说道：“虽然此事已是十几年之前，但我依旧清晰地记得，当年是母亲叫我过去说话，没说几句，便显得十分不耐烦，她指着我的鼻子，说我不吉、惹人厌烦，随后便让田管家找了两个嘴巴严实的婆子，将我关了起来。”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竟然身处一个狭小的棺材里，那棺材晃悠了很久，最后落在了万骨坡。”

“我不知这般过错，田管家是否还能留？”萧义竹最后平静地问道。

这一瞬间，萧震归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千万支箭同时穿透一般，剧痛难忍。汹涌而来的震惊和心疼让他头脑一片空白，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姜氏，目眦欲裂，声音带着颤抖：“为何！”

被萧义竹这般轻描淡写地揭露出来，姜氏已无法再阻拦，反而像是豁出去一般，干脆地说道：“自然是因为她不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