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诊脉辨症寻根源

“平时这会儿，老太太大约能醒上一个时辰。”祖母身边的嬷嬷开口说着，看着云灼的眼神也充满疼爱，“老太太这些年一直惦记着大小姐，今天得知您已经回来了，连饭都多吃了一些。”

云灼点了点头，随着嬷嬷进了屋子。屋中的窗子应该是才打开不久，还有些新药的味道没有散去。祖母半倚在床榻上，看到她之后，那苍老的面容上泛起几分喜色，对着她招了招手。萧为连忙拽着云灼上前：“祖母，这是妹妹，你看她现在好好的，胳膊腿儿都在，话也会说，也没被卖身为奴，您就放心吧。”

“……”云灼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好……那就好。”老太太的声音无比沙哑，脸色也很差，那双苍老的手紧紧拽住了云灼，“好孩子，你受苦了……”

“还行。”云灼的语气稍微有些僵硬，她调整了一下，又说道：“孙女这些年也没受多大委屈，虽辛苦些，但也好些年没被人欺负了。”她说的是实话。

老太太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她醒来之后，身边的嬷嬷便将昨日姜氏对云灼的态度以及言行告知了她，老太太心中为云灼感到不值。但她已是风烛残年，越是管得太多，将来这丫头的处境便会越艰难。

“愈儿，既然找到了你妹妹，那往后你要对妹妹好……你们兄妹几个，要相互扶持。你二弟……一定要好好教导，待我去之后，我会让你爹将你二弟三弟送去青山书院，送得远远的，学成再归！哪怕姜氏恨我……咳咳，便恨我一人吧……”老太太的神情充满了担忧和不甘。

她这长孙其实是个习武的好苗子。最初，她本是打算待孙儿过了十六岁，便送去边关磨炼，将来若能做一员大将，萧家便能稳固。可打仗何其艰险，后方局势不定，她的长孙又怎能在前线拼杀？老二老三都捏在姜氏手中，养得他们高不成低不就，若长孙死在外面，这萧家便真是后继无人了。无奈之下，她只得逼着孙子学文，他也十分上进，日夜苦读，如今已临近春闱。

但独木难支。而且，老二如今的性子已经变得有些不善，若是浑浑噩噩一辈子倒也罢了，就怕他将来惹出什么大事，一旦如此，必然会牵连全家！而她这副身子骨，若能撑过孙儿的春闱就已经算不错了，孙儿的教养之事，她已无力回天，只想着靠着临死前的两句遗言，让姜氏无从反抗……

“祖母放心，我一定会督促二弟和三弟的……”萧为连忙说道。他们还年少，尚未明白前路的艰辛，若有一日能越过母亲独立成长，必然能懂得祖母与他的良苦用心！他这个做兄长的，绝不会放弃！

看着老太太和大哥这痛苦的神情，云灼觉得着实辛苦。二哥若心眼太坏，那便想法子赶出去便是，再不行……弄死他，小弟还小，现在不懂事儿那就多打几顿，打了之后还不懂事儿，也可以跟着二哥一起走，黄泉路上也不至于寂寞。不过她仔细看了看大哥的脸，他这话并非在敷衍老太太，他是认真的。当大哥的，还要承担起如同父亲一般的责任？这当真不容易。老太太和大哥这些年对她也是十分挂念，从前对她更是无比疼爱，此时她也不好过于不近人情，于是，云灼十分应景地点了点脑袋：“我也会多多盯着大哥，让大哥不要忘记督促他们。”

“……”萧为的悲伤戛然而止，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老太太的眼皮竟开始颤动，瞧着是又要睡着了。“这才不到半个时辰，为何祖母的精力越来越少了？”萧为很是着急，对着嬷嬷道：“快叫府医过来！”

“叫大夫也没用。”云灼也立即开口。萧为不解地看着她。“祖母年岁已大，身子骨本就不算硬朗，若平日再接触些不干净的东西，便会被邪气所侵。既然医药无用，大哥便该寻些其他法子来治了。”云灼说着，目光在屋中扫了一圈。祖母这院子幽静，屋中摆设也简单，除了药箱之外，只有一股十分清淡的檀香环绕。这屋中还摆了张案桌，桌上供着神佛。

萧为从不信这些。但这话是亲妹妹所说，他不忍伤了她一片好心，便道：“府医开的方子也给太医院的人看过，没什么问题，也多亏了这方子，才得以吊着祖母的性命……”

“大夫开的应当也是正阳驱邪的药，可用，但不够。”

老太太已经病了两个多月了。一开始只是精神萎靡、食不下咽，后来慢慢地便多睡少醒，到现在说几句话便已经困倦至极。太医也说她撑不了太久了。

“那还需要做什么？”萧为下意识问道，开口之后也有些后悔。妹妹又不是大夫，如何能清楚这治病之事？“大哥还要上课，还是早些去吧，这里交给我便好。祖母思念我多年，我也该留下来侍疾才是。”她并未直言。她这些年在外面行走，许多人因为她的年纪、模样甚至是性别，对她毫无信任，解释了也无用。而且大哥为人正直，刚刚劝他远离水厄时，他都那般敷衍，如今事关祖母性命，必然更加防备。当然，大哥最近的运道也不好，为祖母治病的法子，他若不掺和，反倒更好。

萧为眼神略带几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