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暴君偏宠惹天怨，宫女一语定乾坤

初见这位皇帝，宁悠悠只觉得他活脱脱就是一个被宠坏的纨绔子弟，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朕就是天子，你们都要听朕的”的蛮横气息。这倒也罢了，最让她忍无可忍的是，他对自己的态度，简直比对待一块泥巴还不如。

“公公，麻烦您给奴婢挑那些放在最上面的药材吧？”宁悠悠顺势递上一记“马屁”，试图让那太监的态度稍稍缓和一些，“奴婢听说，放在上面的药材，品质通常不会太好，都是准备丢弃的。拿来给奴婢用，也算物尽其用了，不至于太过浪费。”

陆厉延，这位九五之尊，竟然对她这番话表示了赞同，甚至还点了点头。“嗯，就按照她的意思来吧，”他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轻蔑，“她一个区区的宫婢，怎配得上什么好药材？”

宁悠悠闻言，一股无名火瞬间蹿了上来，她差点脱口而出：“我俏丽吗？”这句在她的现代语境中，约等于“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可惜，话到嘴边，她还是忍住了，只是条件反射地捂住了嘴。

然而，这声娇嗔式的质问，终究还是从她唇间泄露了一丝缝隙。陆厉延显然没听懂这句充满现代感的“俏皮话”，只是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从御湖里捞出来的时候，水草还黏在你的发丝上，”他嗤笑一声，“‘俏丽’二字，与你又有何干系？倒是‘翘辫子’，你倒是挺有份的！”

宁悠悠：“……” 默默翻了个白眼，只想回他一句：这宫墙深深，岁月静好，终究是我错了。

一旁的何院判，眼见三全太监已经走到门口，脚下的步子越发急促，他的额头上顿时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皇上……要不……还是微臣亲自去吧？”他急切地开口，语带恳切，“这三全公公，毕竟对药材并不十分精通，而宁姑娘的身子，素来是虚寒体质，需要大补。若用那些品质不佳的人参，恐怕收效甚微。”

“无妨。”陆厉延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语气淡漠，“收效甚微，总也比没有好。只要她能不死，就成。”

宁悠悠：“【……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有点后悔帮这个狗皇帝了？他这种人，就是活该被别人整死！】”

可惜，后悔也已经太晚了。御药房离朝阳宫并不算远，三全太监脚程又快，来回不过一刻钟的光景。当人参被取来时，何院判迫不及待地伸手想要去接。然而，陆厉延却抢先一步开口：“三全，拿去让药童煎了。”

三全领命，在何院判的手即将触碰到那一人参时，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何院判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那只僵在半空，伸出去的手，久久未能收回，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累了，毁灭吧。”

三全刚将人参送到小厨房，那负责熬药的药童便一眼瞧出了端倪。“三全公公，这……这药材似乎有些不对劲。”

三全赶紧带着药童一同去向陆厉延禀报。“回皇上，这药材根本就不是人参，而是商陆。”药童神色凝重，继续说道，“商陆与人参在外形上颇为相似，但是商陆本身有毒，尤其是其根部，毒性最为剧烈。倘若误食，其毒性会在两个时辰内发作，食用者会出现呕吐、抽搐等症状，严重者更有可能诱发心悸，导致死亡！”

听到药童的解释，宁悠悠忽然来了兴致，她那双平日里清澈如鹿的眼眸，瞬间充满了惊恐，声音带着一丝呜咽，对着三全说道：“奴婢与三全公公向来无冤无仇，公公为何要这般陷害奴婢，欲置奴婢于死地？”

三全：“？？？”

他连忙朝着陆厉延叩首，“皇上！此事真的与奴才无关啊！奴才……奴才依着您的吩咐，确实是从御药房柜子最上面一层取的药材！皇上明察！”

陆厉延的指关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他沉思片刻，随即下令：“传朕的口谕下去，即刻彻查御药房所有药材，朕要弄清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听到陆厉延要彻查此事，何院判的两条腿瞬间软了下来，险些就要跪倒在地。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明明他昨天才刚更换了那些即将过期的药材，怎么就这么倒霉，人参还没卖出去，就差点惹来杀身之祸。

简单的彻查之后，事情的真相逐渐浮出了水面。那些即将过期的药材，确实被人暗中替换成了假药。而最容易利用职务之便做到这一点的，自然就是负责管理御药房的何院判，他成为了头号怀疑对象。

何院判是太医院的老人了，早在先帝时期，他就已是掌管太医院的要职，行医问诊从未出过差错，在所有同僚眼中，他都是一位尽职尽责、两袖清风的好太医。凭借着他多年积攒下来的良好声誉，他此刻跪在陆厉延面前，开始声泪俱下的打起了感情牌。

“皇上！这件事绝对不是微臣所为！微臣当真是冤枉的！”他语气悲痛，“微臣在宫中勤勤恳恳侍奉了二十余载，从未有过监守自盗的念头！医者仁心，微臣又怎么可能做出谋害人命的勾当来呢？还请皇上明鉴，彻查此事，还微臣一个清白！”

说实话，如果陆厉延没有听到宁悠悠的心声，并确信他确实做了手脚，单凭何院判这番声情并茂的陈情，他倒也未必不会相信。然而，此刻他却毫无证据，自然不好直接处置。

宁悠悠原本并不打算多管闲事，但一想到陆厉延刚才对她的态度，她便气不打一处来。况且，她已经很久没有“改写”剧情了，那些积累下来的文字能量不用也浪费，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整治”一下这位暴君。

她迅速地在脑海中浏览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剧情。

＜何院判见陆厉延久久不语，以为自己声泪俱下的表忠心起了作用，于是哭得更加伤心，继续说道：“皇上，微臣愿用我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若微臣做了此事，就让微臣全家不得好死！”＞

宁悠悠稍作修改，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何院判见陆厉延久久不语，只当是自己声泪俱下表忠心的法子起了作用。于是，他哭得更加伤心，继续说道：“皇上，微臣愿用皇上的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若微臣做了此事，就让皇上全家不得好死！”

一语落下，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陆厉延勃然大怒，他那双修长的脖颈上，青筋暴起。他十指用力地攥紧，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来人！将他拖出去，凌迟处死！”

暴君盛怒之下，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偏偏就在这时，宁悠悠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投向了她，陆厉延也眸色阴沉地打量着她。见宁悠悠痛苦地捂着小腹，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宁悠悠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没、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