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血色琴箱，内鬼初现

左宏小心翼翼地捧着女儿的断指，双眼空洞地瘫坐在地上，嘴角扯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们看到的监控录像是假的。”宋涛看着他“真的在哪儿？”左宏抬眼看着他，笑道，“真的早被毁了……汪焯清是江军国杀的，江军国是内鬼杀的，江军国压根就没有被我转移走，只有汪焯清的尸体被我装在箱子里带走了，江军国杀了汪焯清就在安宁市下了高铁，去了哪儿我也不知道。”“撒谎！汪焯清的尸体分明是在青北市的枫林寺被发现的，他的衣服上还有枫林寺后山的沙砾，而且他的死亡时间是1月29日，如果按你说的，你在瀛城下高铁的时候他就死了，怎么把他转移到枫林寺？法医怎么可能会判断错他的死亡时间？”

左宏愣了几秒，随即道，“那可能是他命大，没死透，我出站后就将装着尸体的箱子给了警局的内鬼由他带走处理，后续我什么都不知道。”宋涛敏锐地捕捉到重点，揪着他的领子问，“内鬼是谁？！”左宏不说话，只是看着宋涛笑半晌，他才欠揍似的开口，“你猜啊…”从职工宿舍里出来，宋涛把领口的微型执法记录仪取下揣进兜里，拿出手机订了今天最早一趟瀛城回青北市的高铁票，然后给季卫去了个电话。高铁监控录像是假的，虽然左宏说真的录像已经被毁或落在内鬼手里，但总归要去高铁站查查这假监控的事，最好带上技术部的同事去。

季卫立马答应下来，让他回程路上小心点。总队的尸体被左宏转移出高铁站交给内鬼带走处理。江军国杀了汪焯清，在安宁市下高铁逃逸后被杀，大概率也是死于内鬼之手，也是需要查下去的事。挂断电话，宋涛抬头望了一眼瀛城晴朗无云的蓝天，想到左宏已经遇害的妻女，脑海里不自觉回忆起傅东的样貌，明明是那样阳光明媚的长相，做的事却那么阴郁可怕，让人无法理解，他手指上洗不掉的殷红总是让旁人对他不敢轻视，他难以想象如果裴博真的落到傅东手里的话……不想季时彦的结局再在裴博身上重演，宋涛连忙把手机解锁，找到杨范的号码拨了过去。

几声忙音后，电话接通，杨范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说话前还咳嗽了两声，似乎感冒了，“宋涛，怎么了？”听见杨范温柔的声音，宋涛恍若隔世，竟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内鬼是王勇对不对。”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杨范的声音才再度传来，“是。”“你和栓子不肯告诉我，是想要让我自己查，现在我查到了，所以你也不打算瞒了对吗？”早在左宏说妻女被沧海劫持的时候，宋涛就想起把自己拉进市局之初，王局说的那句“我的女儿被抱走了，妻子也疯了，现在都还在精神病院”，他的心里有了疑问却不敢确定，刚才无论怎么威逼利诱左宏都没撬开他的嘴，所以打算诈一下杨范，没想到杨范真的承认了。

杨范忽然轻笑一声，“小涛啊，有些事情得自己去查，才能发现其中的秘密，才能将自己过去的认知推翻，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当年就是王勇向安宁市市局局长举荐的我们，又那么照顾你聘你为特助，现在呢？你还觉得他无辜吗？”宋涛沉默听着，他的头顶飞过几只不知名的小鸟，飞到一旁的树枝上叽叽叫。听着鸟叫深呼吸好久，他终于开口。“季时彦的死……也是因为他吗？”这回杨范没有犹豫，而是告诉他，“你可以当面问问…如果他敢有脸承认的话。”说完就率先挂了电话，不给宋涛追问他的机会。

宋涛拿着手机站在原地想了好久，接着给远在青北市的季卫发了一条消息：看好王局。没一会儿，季卫回了一条消息：你怀疑内鬼是王局？宋涛：有这个嫌疑，我两个小时以后的高铁，等我回青北市再确定一下细节，你别打草惊蛇，平时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先去调查假监控的事。季卫虽然心里疑惑，还是答应宋涛看着王局，等他回来确认。站在原地想了想，宋涛再度拿起手机拨通了肖靳默的电话。“私下悄悄去查一下总队带江军国离开警局后，王局的行踪路线，无论是多是少，今天下午在我下高铁前必须要给我。”肖靳默爽快答应了。

上了高铁，宋涛给手机充上电后就开始在网上查青北市市立精神病院的电话和地址，确定好精神病院的探视时间，这才满意的回到座位，打算一下高铁就去市立精神病院转转。……栓子把刚买来的热粥放在电暖桌上，让杨范赶紧吃。杨范咳嗽几声，掀开被子坐起来，打开热粥的外卖盒子开始吃，第一口没注意温度烫了舌头，让栓子赶紧给他拿瓶水。栓子从小冰箱里丢了瓶，冰水给他，自己开了罐啤酒坐到一旁，“刚才谁给你打电话？”“宋涛。”“呦，你俩能好好说话了？”“不行？”“行行行，怎么不行。”

杨范觉得这粥无比烫嘴，每一口都要吹好一会儿，烦死了。栓子喝了一大口啤酒，“话说自从傅东到了青北市，你就跑到我这儿来，不怕他再找过来？”“找你这儿也总比总去贾泽那好。”杨范被烫得烦，舌头上还火辣辣的，干脆不吃了，“婉婉在贾哥那里养胎，上次产检医生说她需要静养，不能打扰她。”“那是得好好养，反正我这儿也属于沧海，他要来就来吧，我也不怕他，大不了打一架。”杨范笑起来，“打？你打得过谁？连我都打不过还想跟傅东打？”栓子没说话，默默喝酒。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杨范的声音再次响起，落寞又无奈，“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记得帮我把你嫂子照顾好，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给她一场婚礼。”栓子猛地抬头：“杨哥！”“有些事是注定的。”杨范笑着看他，“我的手已经脏了，上面全是脏污的鲜血，注定是无法善终，与沧海同归于尽就是我的目的，也是我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