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恶念种子与绝命反击

“可她居然不给！”周建的声音带着几分歇斯底里，“她以为我在骗她，还说了很多恶毒的话攻击我，说反正怡然也不亲近她，叫我有本事就把怡然打一顿，再扭断她的脖子。”他攥紧了拳头，“我为了能够逼真一点，连夜跑回木屋，本来只是想把她掐哭后拍一张照片传给我妹妹。可当我看到怡然那张脸，我就想到我妹妹，想到她杀了我妈，在电话里还极尽所能地羞辱我……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怎么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怡然已经满嘴是血倒在地上，我手里拿着已经断掉把手的铁锅。”

周怡然受了重伤，周建不敢将她带出去，只能用衣服擦掉把手中的指纹，将她抱到床上，胡乱用棉絮裹起来，然后谎称自己下山找周楚，将她一个人丢在了山上的木屋。九岁的孩子被独自丢弃在荒山野岭，内脏破裂带来的剧痛让她几乎濒临死亡。她哭喊着要下山找妈妈的舅舅，可回应她的只有一声声的回音。

“我实在害怕，第二天直到傍晚，也就是12月31号下午七点左右才上山，看到了她摔在木屋窗户下的身躯。”周建继续交代道。他称当时周怡然的脖子已经不能动弹，他害怕真的背上人命，便自作主张想要帮她把扭到的脖子恢复原位。然而，他下手没有轻重，直接将本就脆弱不堪的脖子给扭断了，原本还有一口气的周怡然，就此彻底没了呼吸。

这是周建第一次杀人。他靠着电视上的画面，将周怡然的尸体清理得一尘不染。为了营造出她确实被绑架过的假象，他找来两根扎带，紧紧捆住周怡然的手脚，使其血液不流通产生淤痕。做完这一切，已是31号晚上十一点左右。“我知道周伟家后面的野塘废弃了很久，基本没有人会去那里。”周建说道，“所以我打算把她的尸体抛进野塘里，将来即便有人发现，长期泡在水里的皮肤已经浮肿脱水，什么也查不到。”

31号凌晨，背着周怡然尸体的周建趁着夜色潜入周伟家后山，将周怡然丢进野塘后，跪在地上连连道歉，最后逃也似的离开了野塘。“我都交代了。”周建抓了抓头发，看向肖靳默，急切地问道：“我真的没有杀人！是她自己摔断了脖子！我不用被判刑吧？！不用死刑的吧？！不用无期的吧？！”

肖靳默没有立刻回答，他拿起询问笔录和印泥走到周建跟前，“签了字，按了手印，我自然会告诉你。”农家出身的周建总是那么信任身穿警服的警察。收回签好字的询问笔录，肖靳默走回自己的位置，将笔录递给裴博签字。“这么跟你说吧。”肖靳默坐在位置上，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茶，对满眼期待的周建说道：“你审讯初期拒不认罪，审讯过程中还埋怨警员，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非法囚禁、虐待人质、绑架勒索，到了法庭上，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周建愣了一下，没想到肖靳默会这么说，立马反驳道：“可我没杀人啊！是她自己摔断的脖子！关我什么事？！”肖靳默脾气上来了，刚要好好教育这个不知悔改的周建，被旁边的裴博拦了下来。“你没杀人？”裴博轻声质问，看向不知悔改的周建，“你知道周怡然的法医鉴定报告是什么吗？”周建沉默了，但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被钝器反复击打腹腔，致其多处内脏破裂大出血。”裴博将法医鉴定报告放在桌上，盯着周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也就是说，即便周怡然没有翻窗摔断脖子，她也会因为体内大出血而亡。是因为你的殴打，才导致她内脏破裂。”

周建彻底愣住，他嘴唇颤抖着，喃喃道：“我……我不知道……”“你又知道她为什么会在摔断脖子、内脏破裂的情况下，还能撑着一口气等着你去找她吗？”裴博再次追问。周建望向裴博，低声问道：“为什么？”“因为你说会带周楚去找她，她想撑着等妈妈来，想看着她最爱的舅舅带着妈妈一起来救她。可她，没有等到。”裴博说完，不再理会周建的任何反应，将后续安排交给了肖靳默，自己则急忙跑回办公室。

一队办公区。裴博跑进来，没发现宋涛的身影，急忙问一旁整理卷宗的孟君桥：“小孟，不是让你看着宋涛吗？跑哪儿去了？”小孟急忙解释：“刚刚回来时恰巧碰见三队队长，宋涛就进他的办公室了。”

“听说你们一队又结了个案子？”郝海倒了杯热茶递给情绪显得有些低落的宋涛。注意到郝海右手手背上贴着的创可贴，宋涛问道：“手怎么了？”“嗐，流浪猫抓伤了，没事的。案子都结了，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宋涛双手握着茶杯取暖，有些纠结是否要开口，郝海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笑着说：“怎么，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以前你可没这么见外过。”“其实也没什么。”宋涛抓了抓有些发痒的鼻尖，最终开口说道，“就是……这次的案子又提到了杨范，不仅这次，上次也是，我怀疑这和‘沧海’组织有关。”

“‘沧海’？”宋涛眼神坚定，握拳砸在桌子上，“嗯，当年我拿到了‘沧海’贩毒、制毒、非法走私等等的犯罪证据，却突然身份暴露导致证据被夺回。如今他们如此猖狂，我不能坐以待毙。”郝海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沧海’不是一般的组织，想拿到他们的证据太难了。”“只要找到杨范，事情就好办多了，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宋涛眼神中充满了坚毅。

“凡事也不要太过急躁，否则容易物极必反。在这儿工作还适应吗？”郝海继续说道。“都挺好的，大家对我也都很好，工作配合什么的也很顺利。”不知怎的，宋涛第一时间想到了裴博，觉得他对自己的好，甚至有些过分了。“那就好。”郝海点了点头，“对了，听说裴博在让人排查什么制毒厂？”宋涛刚要回答，办公室的门便被敲响。进来的正是裴博。“不了郝队长，我找宋涛有点事，就不打扰了。”郝海起身，热情地招呼裴博坐下，裴博婉拒道。

走出郝海的办公室，宋涛问裴博：“找我什么事？”“没事。”宋涛无语。看着自顾自加快脚步走在前面的裴博，宋涛忍不住上前想给他一脚，却被他灵活地躲开了。这一躲不要紧，反而差点让宋涛滑倒。“你大爷的，裴博。”裴博无奈地看着宋涛这笨拙的举动，再次吐槽道：“你真该多练练，有时候办案不仅仅是靠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