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山林魅影与真相拨云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1966更新时间:25/09/14 02:06:00
郭志海的骤然离世,为这桩案件蒙上了一层更为浓重的阴影,宋涛与裴博各自揣测着他自杀的缘由。宋涛倾向于认为,郭志海早在得知周怡然死讯的那一刻起,便已在心中盘算着赴死的计划。村民的误解与诽谤,无疑更加坚定了他寻求解脱的决心。他的死,既是对自身清白的无声辩白,也是一种彻底的释然。
裴博赞同宋涛的推测,同时补充了自己的见解。他觉得,对于深谙“落叶归根”之道的农村人而言,郭志海在儿子蒙冤而死、父母妻儿也相继离世,并被村民驱逐至山上木屋后,或许早就萌生了结束生命的念头。“但他不想死在荒野,不想死在无人问津的木屋里,尸体任由蛆虫蚂蚁啃食,到死都没人发现。”裴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仿佛能感同身受,“他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他回到老房,为已故的父母妻儿做最后一顿饭的机会。”裴博的神情显得有些感伤,宋涛观察着他,试图从他那带着些许忧郁的目光中探寻出什么。然而,半晌过后,宋涛只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裴队,您在这方面很有研究?”“也就略知一二吧。”裴博随口回应,带着一丝怀旧,“我小时候在农村待过一段时间,见过类似的情形。”
乡镇民警很快赶到。经过郑法医初步尸检,确认郭志海为自杀,排除他杀可能后,民警便着手安排郭志海的后事,将遗体送往火葬场火化,并举行了简单的法事后安葬。裴博和宋涛站在郭志海老房下的乡道上,看着民警们忙碌着。当裹尸袋被抬出来时,闻讯赶来的负责走访任务的肖靳默也抵达了现场。肖靳默将他走访到的信息一一汇报给两人,其中一个关于郭志海的细节,让他觉得或许对破案有所助益。“那些怀疑郭志海的村民说,郭志海自从被赶到山上的木屋后,虽然很少下山,但每逢过节,他都会提前一两天从山上下来,清理他父母妻儿坟头的杂草,四五天后再回去。村里人念及他孤身一人,便默认了他的行为,没有驱赶他。”而前几日,恰好是元旦。“提前一两天就下山?”正在听肖靳默讲述的两人都吃了一惊,抬头看向肖靳默,裴博追问道:“确定吗?”“确定,裴队,是有什么问题吗?”问题,当然大了去了。每逢节日都会提前一两天离开木屋下山为父母妻儿扫墓,陪他们过节,而且村里人都知道他的这个习惯,同情他,也默许了他偷偷回村的行为。这就意味着,凶手也清楚郭志海的这个习惯,他完全可以趁着郭志海在村里的这段时间,将周怡然绑架至木屋后将其杀害。周怡然失踪是在12月30日晚上,如果郭志海是在白天回的村,凶手便能在当晚将周怡然直接绑上山。1月3日才发现周怡然的尸体,往前推四五天,正是12月30日,周怡然失踪的日子!
“那这样的话,村民们说在周怡然遇害的时间段看见那个从山上下来的身影,就不是郭志海,而是凶手了?”裴博低声说道,但又觉得疑惑,“既然这样,当时我们询问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否认?”“大概是觉得无所谓了吧。”宋涛看着被抬送下山的尸体说道,“他已经被村子驱逐,独子冤死,父母妻子也相继离世,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已经被冤枉,甚至准备以死来自证清白,再多背负一个他并未犯下的罪名,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肖靳默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多年的刑警经验让他从两人只言片语中大致拼凑出案情的轮廓,也在努力分析凶手究竟是谁。
待乡镇民警处理完现场工作,负责交接的警员拿来文件请裴博签字后便离开了村子。老房再次陷入了无人居住的寂静,只是这一次,这份寂静比往年都要漫长。“裴队。”肖靳默叫住裴博,“接下来是不是应该通知痕检科的同事,让他们带好装备去山上的木屋看看?”不等裴博回答,宋涛率先开口调侃道:“不错嘛,肖副队,还挺聪明的。”肖靳默有些无奈地瞪了宋涛一眼,本不想与他过多纠缠,但还是忍不住回道:“我聪不聪明,用得着你说?”话未说完,裴博已拉着宋涛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不是,裴队,那你们去哪儿啊?”肖靳默在后面追问道。“我和宋特助先去,让痕检科的人赶紧过来,再叫上其他同事,封锁整个河畔村。”痕检科的林琛在局里闲了好几天,总算来了活儿,他拎着装备箱就朝山上赶去。肖靳默则带着孟君桥、陆臣川以及其他同事,联合乡镇民警,一上一下地将河畔村悄然封锁,任何可疑人员的走动都在他们的严密监视之下。
上山的路被村民们清理过,不算难走。裴博全程都小心翼翼,好几次在宋涛即将摔倒的时候,他都及时伸出手拉住他,双手始终虚扶着,未曾离开宋涛的双臂范围。宋涛看在眼里,他不明白裴博为何对他如此体贴,每次都因为害了他母亲而心生愧疚,于是他故意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在路边找了一根枯木当作支撑,摆了摆手示意裴博先走。裴博盯着他沉思了几秒,最终没有说话,默默地收回手,低着头向前走去。
沿着山路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后,两人看到了郭志海当年被驱赶出村子后居住的那间木屋。木屋的门并未上锁,两人很轻易地便推开了。木屋十分简陋,是旧时守林人搭建的简易住所,四周用砍下的树干搭成,由于树干参差不齐,留下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缝隙。郭志海为了防寒,在木屋里围上了一层有一定厚度的塑料薄膜。屋内除了一张木头搭成的床外,别无他物。那些锅碗瓢盆,恐怕也是他自己带上来的。木屋后面大约五十米处有一条流动的水源,水流不大,但足以维持生活。木床上铺着两层厚厚的棉絮,宋涛伸手去摸,两层棉絮都盖不住其中的硌人之处。接着,他抬起手,闻了闻触摸过床铺的手指,并没有闻到任何异味。由于棉絮是黑色的,无法直接看出是否存在血迹,这需要等痕检科的同事稍后来用紫外光灯才能确认。床尾处放着一根三指粗的麻绳,麻绳上有明显的血迹,以及被利器割断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