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父债女偿与幕后推手

寂静笼罩了片刻，宋涛看了一眼默默为自己说话的裴博，转头望向仍站在原地的周建，决定以德报怨。“不是说要举报吗？不坐下来具体说说，算什么事？”周建立刻挨着他们坐下，开始详细解释他为何怀疑有人与傅波密谋，企图绑架周怡然来勒索周楚。

“我妹妹是做投资的，很有钱。”这个憨厚老实的农民无法准确形容妹妹的财富，只能不断重复“很多很多”，并且强调，“她的钱足够还傅波的赌债。”当初，傅波的债主闹到村子里的时候，傅波曾恳求周楚支援他，帮他还清赌债。然而，周楚不愿意，她坚持与傅波离婚后，便从市里搬回了村子，并且毫不犹豫地带着周怡然更改了姓氏。“他们离婚之后，傅波经常来找我妹妹，每次都是恳求她帮忙还债。有一次他急了，还威胁我妹妹，说如果不帮他还债，他就找人把怡然绑架，到时候由不得我妹妹不给。”

周建讲述时义愤填膺，将傅波贬得一文不值，却又将周楚无限拔高，仿佛要将她塑造成为一个永远站在受害者擂台上的无辜之人。裴博冷眼看着情绪激动的周建，听着他的话，感觉像是在听一个拙劣的笑话。这一切都太过虚假，他的演技实在太过拙劣，一眼就能看穿。周建的话语中，十句里有七句是虚假的，而剩下的三句，也可能包含七成的谎言。周建从未对他们说过一句真话。

尽管周建的话语真假掺半，傅波终究还是需要找到他，不为别的，只为详细了解他参与非法地下赌场的事情。“有人向我们举报，说你曾向周楚索要赌债未果后威胁她，并疑似与人商议绑架周怡然向周楚勒索钱财，是这样吗？”虽然裴博并未明确指出是谁举报的，但傅波猜测得到，因为这些事情他只与一个人提起过。沉默了片刻，或许是觉得再否认也毫无意义，他索性点头承认：“没错，我是有过这个想法，而且合伙人都找好了。”

如此坦荡的承认，倒是让裴博和宋涛都感到一丝惊讶。他们原本以为傅波会矢口否认，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计划也实施了。”傅波接着说道，“但我不知道，是凶手瞒着我进行的。”在裴博和宋涛的注视下，傅波交代了自己与同伙的计划。为了躲避赌债，他逃到了瀛城，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害怕赌场的人会追到瀛城来找他。临走前，他联系了凶手，承诺事成之后支付巨额报酬，两人达成了合作。“我本来打算让他绑架怡然，然后打电话给周楚要钱，这样我的赌债就解决了，他的报酬也能拿到。可我没想到，周建偷听到了我和凶手的计划，还录了音威胁我，让我事成之后把赔进去的钱还给他。”

周建的家底被傅波一次又一次的“这次肯定能翻本”的谎言榨干，如今的他，不过是个守着老宅，老老实实耕种的农民。无意间听到的密谋计划，对他而言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他不能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他只希望能拿回自己的钱，然后给自己找个媳妇，生个孩子，留下一个后代。“我没办法，只能先稳住周建，让他别把计划告诉周楚。可是行动的前几天，我忽然听说亿冠赌场被查封，负责人郭晓宇被击毙，我知道我不用还债了，所以赶紧通知同伙让他别动手。”

傅波不知道的是，他的同伙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原本承诺的报酬没了，幻想中拿到钱之后的滋润生活也随之破灭，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 “他整天成天地打电话给我，我也没地方去弄钱。有一次他把我逼急了，我只能丢给他一句‘我也没办法，你想要钱，就把之前的计划实行了，到时候拿到的钱全是你的’。”傅波真的只是一时冲动，吼完这句话后便挂断了电话。几分钟后，他冷静下来，开始后悔，连忙将电话拨回去，可对方已经关机了。“是我害了怡然，我不知道凶手真的会为了钱去杀害怡然……”傅波的双眼已经通红，看起来真的像一个犯了错而懊恼的父亲。“这么说，你知道凶手是谁？”裴博抓住了关键信息。“我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们，一旦告诉你们，我也没地方可逃。”“那你应该清楚，即便是我们查到了凶手，你作为主谋，也逃不了干系。”傅波这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看着上面沾染的泥点，小声说道：“那不一样。”究竟哪里不一样，除了傅波，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