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疑云渐笼与往事重揭

“鉴于村民和周怡然家属对你的指控，我想问你，周怡然12月30号失踪的当天，你在哪儿？”裴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目光锐利地锁定在郭志海身上。郭志海依旧执着于捡豆子，头也没抬，语气平淡：“我在木屋里，我不知情。”“那请你解释一下，12月30号晚十点左右至31号凌晨两点，你为什么会离开木屋，出现在村子里？”

来的路上，裴博收到了肖靳默发来的走访消息。有村民声称，在周怡然遇害的关键时间段，曾有人从山上下来。虽然没能看清面容，但村民们一口咬定是郭志海，原因有三：其一，只有他住在山上；其二，他佝偻的身形辨识度极高；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他与周家有着深仇大恨。两年前，郭志海的儿子郭宇因贪玩，偷窃了打野鸡的气枪，却意外击中了周楚的母亲，导致老人去世。尽管郭志海赔偿了大量钱财，但他的儿子最终还是被周家人设计害死，人财两空。这笔血海深仇，让郭志海的杀人动机显得最为明显且可能性最大。

“我儿子的坟就在这栋房子后面，他托梦说在下面过得不好，我来给儿子烧点纸钱，不可以吗？”郭志海的话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仿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陈年旧事。豆子终于被捡完，他关上抽屉，端起台面上的盘子，佝偻着背走向厨房，幽幽地说道：“我没有杀她女儿，信不信由你们。我要是想给我儿子报仇，还需要等两年吗？”

裴博站在原地沉思，觉得郭志海的话语并非全无道理。“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他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劈柴的声音，“我杀了她女儿有什么用？我的儿子，妻子，父母都没法回来了，杀了我，我还是我一个人。”在郭志海这里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裴博和宋涛也觉得没有必要继续逗留。即便郭志海的杀人动机最为明显，他们也不能仅凭动机就断定他是真凶。

两人离开了郭家，在宋涛的提议下，他们决定去老房子的后面，看一看郭志海所说的埋葬儿子的坟墓。房子的后面确实有一座由石块和黄土垒成的土坟，坟头上长满了杂草，其中在一片草丛中央，赫然长出了一朵红色的不知名小涛花。飘落的白雪落在野花周围，衬得那朵红色小花越发娇艳欲滴。“郭宇。”宋涛念着墓碑上的名字，看着墓碑上的生辰八字，眼中流露出一丝惋惜。“郭志海没说谎。”裴博扒开墓碑前的雪堆，看到地上有燃烧过的痕迹，“他的确来这儿给儿子烧过纸钱。”

宋涛盯着墓碑，脑海中回想起河畔村那个夜晚，裴博曾对他讲述的两年前那桩悬案，忽然捕捉到一个有趣的疑点，他赶紧向裴博求证：“你那天说，郭宇贪玩偷了打野鸡的气枪出去玩，打中了周楚妈妈的头，导致老太太去世，对吗？”裴博不明白宋涛为何突然提起此事，但还是点了点头：“是，怎么了？”“你还说，老太太虽然八十多了，但身体硬朗，走路生风，而且郭宇打到的子弹连头骨都没穿透，是吗？”裴博点头道：“当时是乡镇民警受理的这个案子，我也是听其他同事说的，但应该也差不多吧，到底怎么了？”

“这就好玩了。”宋涛抚摸着墓碑上郭宇的名字，话语中带着一丝玩味，“国内早就明令禁止公民私藏枪支弹药，一些地方就连气枪也不允许私藏。而一个身体硬朗的老太太，被一个没穿透头骨的气枪弹头打在后脑，突然就从椅子上倒下来死了，这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太假了？”“不会吧？老太太身体再硬朗那也是位老人家，就算弹头没穿透头骨，也应该有一定冲击力。”裴博觉得此事已是陈年旧案，双方没有异议就已结案，不值得深究。“如果老太太的死本就存有蹊跷，而郭志海恰好得知了其中的内情，再想到自己冤死的儿子，看到周楚那活蹦乱跳的女儿，怎么看怎么刺眼……”

宋涛在脑海中模拟着当时的场景：郭志海的愤怒，郭宇的冤死，周楚和她那无忧无虑的女儿，以及自己儿子年纪相仿的女儿，正适合给她那冤死的儿子陪葬。他的生活已然跌入谷底，正如他自己所言，他已孑然一身。杀死周怡然或许无法让家人复生，但至少能为冤死的儿子报仇。这就像两年前，他明明花了重金平息了周家的怒火，却在第二天被周家人设计绑走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不仅害死了他，还将他丢在老太太的尸体下方，任其垫背。

“这仅仅是你的猜测。”裴博打断宋涛，严肃地看着他，“猜测不能作为定案的依据，这是现实，不是电视剧。”宋涛看着裴博严肃起来的表情，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但他并不怪裴博的态度，反而笑了起来：“是不是猜测，裴队要和我打个赌吗？”“赌什么？”“你赢了，我请你吃大餐，想吃什么随便选。”“只是一顿大餐？”宋涛眨眨眼，表示难以置信：“那你还想怎样？”裴博思考片刻，回道：“也行，想吃什么吃什么。”不知怎的，宋涛总觉得这句话从裴博口中说出，似乎别有深意。“那如果你赢了？”“我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至于什么条件，我还没想好。”“你倒是很会谈条件。”

冷风吹过两人的鬓角，扬起宋涛的几缕发丝，在眉眼间飞舞，勾人心魄。裴博强忍着心中的悸动，默默将头转向一边。关于宋涛提出的猜测，裴博虽然并不支持，但在晚饭后，他还是联系了负责当年案件的乡镇民警，仔细询问了案子的细节。

宋涛靠在床头，轻轻拍打着腹部，帮助食物消化吸收，同时也在思考着今天在村里走访的种种细节。旁边的孟君桥脱下外套，抖了抖身上的风雪，冷得立刻钻进了被窝。肖靳默和陆臣川被安排去跟进傅波，所以短时间内他们都会在山下的乡镇派出所，不会回来。看见宋涛手里拿着纸笔在写着什么，孟君桥好奇地问道：“涛哥，写什么呢？”“分析案情。”宋涛说着，在本子上写下了“傅波”的名字，并在旁边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总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